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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僳去洗手间的时候又遇上了排队的人群。

    他观察了一下,发现队伍是从女性那边延伸过来的。

    感慨了一下火锅店的生意真的很好,白僳从女性队伍中借路,穿越而过来到了男洗手间。

    他就是装装样子,随便找个地方待一会就行。

    公共厕所的气味一向不好闻,即便这里是崭新的店面,也依然是一股消毒水压制着微弱的臭味。

    白僳随手挑了一间隔间进入,坐在那打着呵欠。

    他没带手机,只能阖着眼,倒数几十秒再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数着数着,他忽然感觉洗手间的味道变得好闻了一些。

    甜腻、软糯,白僳觉得这有点像人类吃的果味。

    这倒不是歧不歧视的问题,白僳尊重人类的一切爱好。

    这是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人的骨骼根本没办法穿过这么窄的缝隙,于是,它只能舍弃一些东西。

    “你为什么不借我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借我纸!为什么!!!”

    厕所鬼这会儿反应过来,连忙缩手。

    或许是白僳长久不给回应,隔壁的男声生气了。

    攀援在隔板上方,脖子拉得犹如细绳的厕所鬼原是为了观察被他恐吓的人。

    吞咽了一下口水,白僳猛地睁开眼。

    白僳不悦地敛眉,朝左侧转过头。

    一些细思极恐用上心头,让人不寒而栗。

    伴随着凄厉的嘶吼,左侧的门板被什么用力一撞,凸起的形状有人的轮廓,随即鬼手狠狠一抓。

    这次是粗糙的男性手掌,但问题是……

    白僳认为出问题的不是自己的听觉,那么改变的只能是周遭的环境了。

    本就稀碎的骨头错位得更厉害了,白僳瞥了眼,抬起的脚直接朝着鬼手踩了过去。

    素白纤细的五指微张,朝上弯起,即使是掌心这面也依旧能够看到指甲背面艳丽的红色指甲油。

    白僳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白僳呼出一口气。

    像是悟到了白僳的疑惑,隔壁中年男声咔咔笑了两下。

    什么情况?眯起眼看过去,他发现门锁坏了,整个锁头卡死,想要开门只能暴力拆卸。

    粗糙的男性右手在那一摆一摆,等待着有人给他递纸,一副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

    白僳活动了一下手腕。

    好香。

    所以之后他加强了一点对人类外形的关注,至少不会被一碰就碎了。

    他上次已经在地铁上吃了一点人类躯体比较脆弱的亏。

    白僳在发现明显异状后显然不会给隔壁的怪人递纸,他重新看回门把手,准备破门离开。

    就好像这只手用力抠在什么地方,激烈摩擦碰撞下,被刮掉了颜色,光秃秃的那一点,再仔细看,指甲也毛糙有所坑洼。

    整波气味从洗手间褪去,只留下淡淡的余味。

    女性的手持续弓起张在那,姿势固定。

    先前那只女性手掌是右手,而这只男性手掌……也是右手,手指朝向是一致的。

    火锅店乃至更远一些商场人声鼎沸的动静都已听不见。

    白僳继而弯下了腰。

    走出隔间的瞬间,白僳抬起头,斜睨着朝左侧的隔板上方看去。

    只是……这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能是女性的,骨骼也很瘦小,与男性完全不同。

    很平常的借纸操作,前提是周围不要这么安静的话。

    讨要的声音越发急促起来,笃笃笃的敲击声也逐渐暴躁。

    好馋。

    虽然后来有他故意的因素,但措不及防被融掉手腕是他大意了。

    他左脚一用劲就从鬼爪的桎梏中脱出,还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应该是把鬼的手腕拽脱臼了。

    白僳感受到锐利的尖爪划破他的裤腿,冰凉粗糙的五指攥住了他的脚踝,蓦地朝左边一拽。

    与此同时,隔间左侧的门板上传出“笃笃”的两声。

    迟迟未等来回应,隔壁的男声顺从地收回了这只手,换了只手从底下探出。

    “咕嘟。”

    可能是从香味席卷开始,人声便消失了。

    踩了个空的黑发青年借着力道重重一推面前的门板,只见螺丝与固定卡槽崩开,门很轻易地被拆了下来。

    隔板下方探出的那只胳膊猛地伸长,几乎要把上臂到肩膀都挤进来,手掌抓向白僳的脚踝。

    隔壁借纸的男声见无人应答,敲击声猛烈了几分:“兄弟在吗?借个纸,很急啊,放我手里就好了。”

    “啧。”

    明明已经在火锅自助吃了海量的食物,他仍旧感受到了饥饿感席卷大脑。

    其余什么都没发生。

    五指丹蔻的手掌晃了晃,白僳眼尖地瞥到指甲尖部位浓艳的甲油缺少了部分。

    扶着门板的黑发青年无语地看回去。

    “纸,给我纸——”

    笑声宛如锯木头的声响,男声解释道:“异装癖而已,兄弟不歧视吧?”

    人不可能有两只右手。

    在要够到白僳腿前时,那只男性手掌一点点蜕变,死尸般苍白的鬼手一把挥下。

    白僳五指伸向门把手,扭了下但没有扭开。

    厕所鬼有点愣住了,它没想过自己拖拽失败,不由得再次使劲,这次更是纹丝不动了。

    它感觉,剧本不应该是这样。

    观察的时候,白僳隐约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可这会儿他注意力在下方的手上,没有去追溯视线来源。

    “哦……那我换一只手吧。”

    男厕所怎么会有女人的手?

    接着,从隔壁间门板的下方,伸出了一只手。

    他看向门板,门板后的敲击声继续,随即一个嘶哑的中年男声从那开了口:“我这没纸了,能借我点纸吗?”

    那是一双女人的手。

    白僳余光瞥到了,便向下看去。

    血肉在挤压剐蹭中被碎裂的骨骼刺穿,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绝于耳,鲜血也在过程中不断涌出,淌出一大洼血泊。

    他的指尖刚搭上锁头,正准备用劲,忽然发现勾着他的那股香味消失了。

    白僳晃了一下,也仅限于晃了一下。

    现在,它好像才是被盯上的那一个。

    黑发青年朝它笑了下。

    “啪哒。”

    厕所鬼手一个没拿稳,用来吓人的女性断掌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