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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沉默良久,白芷在旁安抚梅酿,桑矜则还在地上跪着。

    过了好长时间,薛姨娘被梅酿请来,妇人进来看到桑矜,眼珠精明的转动。

    桑矜面对薛姨娘没有胆怯,仍是一副可怜的样子。

    薛姨娘听了梅酿叙述,没有无脑的激动,反而盯着桑矜看,“表姑娘,这些话当真是你从张娘子那边听来的?”

    桑矜点头。

    薛姨娘笑:“我倒是觉得那位张娘子不像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桑矜睁大眼眸反驳:“姨娘,你难道怀疑我从中挑拨?我为了什么?我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会如实告诉嫂嫂,毕竟我同嫂嫂在一起的时间比过那位张娘子。”

    “可是表姑娘,这些话全靠你一人说,未免太不严谨,你说的这些我们又不能亲自去找那张娘子对峙。”

    桑矜打断她话:“姨娘,若你真的不信,那只当我这趟白来,我这就去张娘子那边伺候,往后再不说想过来的话。”

    薛姨娘挑眉:“别,我知你对我们大姑娘好,有些话也不是特意针对你。”薛姨娘即否定她又要挽留她,不得不让桑矜怀疑她另有打算。

    桑矜等她继续说。

    果然,薛姨娘看了眼梅酿道:“你想过来要拿出些诚意,如果你能再从张娘子那里获得更多她与苍姑姑的对话内容,那我可以考虑让大姑娘将你要过来。”

    桑矜眯了眯眼,原来是这样。

    真是巧了,她之前埋在张雪燃那里的一个雷,可以用了。

    她猛地磕头伏低:“只要嫂嫂能让我摆脱那边,我愿意当嫂嫂的眼线。”

    “好,那这事便这样说定了。”

    桑矜一走,梅酿问薛姨娘为何非要这样做,苍姑姑都和张雪燃说了那样话,如果她再没用什么应对,那总有一天她会被张雪燃取代。

    薛姨娘告诉她,让她不要冲动。

    “大姑娘,你想想侯府是怎样的门第,就算那张娘子的孩子是世子的第一个子嗣,依照她的出身,也不可能将她抬成平妻,世子是可以纳妾,可就算是妾也不是轻易谁都可以,所以我觉得那表姑娘的话,尚待商榷。”

    梅酿一惊:“姨娘是说,桑矜会骗我?”

    “也不一定,姨娘我来之前也是对襄阳侯府了解过一些,平氏如今想同府中那位神秘的二姨娘斗,斗了几年,都未占半点便宜,她急切了些,近期会对张雪燃很好也是能理解。”

    “只不过,除非那张雪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若后期平氏给她安个身份,那成平妻的事,也可能会发生——”

    薛姨娘这一番分析,又让梅酿忧心起来。

    “姨娘,我到底该怎么办,那边已经有孩子了,我到现在还没……”梅酿开始很害怕,薛姨娘分析的很对,照平氏的权势,给张雪燃安个什么高门贵女身份太简单。

    所以她现在重中之重还是在子嗣。

    薛姨娘安慰她:“要不然这样,这几日姨娘陪你去城中药堂走走,找个大夫好好把把脉,调理调理?”

    讲到这儿,梅酿想起那个丰草堂。

    她觉得只能这样,她便答应薛姨娘,想这几日去丰草堂看看。

    这边桑矜回到张雪燃院中,却见顾决回来了。

    他没让人通报,而是直奔这里,此时他正抱着张暨在院中一棵树下,举着张暨够树上的花枝。

    桑矜低头走过,同两人行礼。

    顾决眼睛没放在她身上,吩咐道:“给我和小公子拿些水和吃的来。”

    桑矜应是。

    入了房中,张雪燃在耳房里沐浴,刚洗好出来,正低头穿衣裙。

    她面色红润,一副被宠爱的模样。刻意地将衣领拉了些,营造一种出浴的美景。

    张雪燃抬头见桑矜,问道:“世子走了吗?”

    “没有,在外面同小公子玩呢。”

    张雪燃听到这儿,忙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口胭抹了抹。

    她长得很清秀,细看也有几分柔美。且她懂得利用自己美貌,刚出浴没有将头发全部擦干,半湿着,似远山黛物。

    几缕发丝垂在脸侧,张雪燃一抹口胭,更添神色。桑矜余光看她,见女子打扮好便出门去了。

    真是可笑。

    桑矜对她这般雀跃不做评论,她太了解顾决,这男人甘愿当冤大头将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还将张雪燃迎入府中,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他哪有什么情爱,他对女人除了利用便是利用。

    她低眉顺眼做自己的事。

    完成顾决交代的事,她出了房。此时顾决已同张雪燃坐在院中一角,女子笑靥娇声,时不时笑着。

    张暨一直在顾决怀中,这样一看好一幅家庭和睦的美景,桑矜走上前,跪在旁开始煮茶。

    瓷碗摆放在石桌上,张暨对她做的事很感兴趣,不住盯她看。

    顾决也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张雪燃很有危机意识,她自那日入府便看出桑矜长相不凡,这样一个明媚纵情的大美人在府里,若她不是顾决妹妹,她都替梅酿着急。

    听闻襄阳侯府世子端方为人,处事得当,应不会做出与其妹妹肆缠的事来。

    张雪燃也将目光不停放在桑矜身上。

    桑矜会一系列的点茶,从一开始的研茶到后面打沫成形,她纤纤玉指,奉茶盏于顾决面前。

    张暨这个小孩子有些调皮,瞧桑矜弄完这些又欲提旁边小炉上的热水,张暨伸了手,本是想同她闹着玩。

    哪知他这一闹惹的桑矜手上不稳,滚烫的热水便从壶嘴倾泻,正巧溅了些到张暨手背上!

    孩子蓦然哭了。

    张雪燃惊呼:“暨儿!”她护子心切,将孩子从顾决怀中抱过来,查看他手上伤势。

    所幸溅出来的水不多,张暨的手背只是起了几个小水泡。

    桑矜吓地忙跪地求饶:“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到——”

    若是当时人全程看着,便知道根本不是她的错,她甚至还为了保护张暨自己的手背也起了几个水泡。

    但张雪燃偏头道:“他是个孩子,表姑娘是否在替那晚的温公子打抱不平,才做出这种事?”

    “表姑娘若是看暨儿不顺眼,大可以同我说,不要总是这样对他!”

    她声音委屈,轻哄孩子,打算要给他冲洗。

    张暨的哭声不断。

    桑矜神色慌乱,望着顾决,只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一句话。

    然而下一刻,迎接她的却是顾决重重的掌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