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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决这人,也有个秘密。

    他经常会做些梦。

    只是他的梦不是连续的,而是片段。并且,他的梦都是关于他实现自己所想,入主东宫后的事情。

    梦里有个女人身影很模糊,却有一双十分深情爱慕的眼睛,对他予所予求。

    顾决都在梦里嘲笑她傻,这世间怎会有这样傻的女人,他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只有利用,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甘愿被他利用伤害。

    梦里的顾决有时候也会对她很好,会在他刚入主东宫不久后一个夜晚,他无意听到有宫中下人在私下议论她时,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将那些人斩杀于东宫殿前,梦中的血渗入斑驳的地面里,顾决洋洋得意去看她,见刚刚小产完的她,抱着身子瑟缩在殿内。

    顾决可是抱住她的,那一刻,他觉得这是他为她做的事。

    但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失望。

    顾决还梦见,这女人后来还跪在他面前天真的问他,你爱我吗?

    顾决,你有曾爱过我吗?

    可笑。

    梦里的他给了她一剑。

    彻底摒弃她所有爱意,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妄想让孤陪你爱情的游戏,孤从不爱你。”

    是啊。

    的确是不爱她的。

    不过女人而已。

    顾决一直这样想的,可是为什么最后他耗费精神登上皇位,终于成为那站在顶峰的人后,他偶尔会怀念她?

    这是顾决始终想不通的地方。

    他做的这个梦,算什么东西,他打从心底厌恶,又因看不太清那女人容貌,他也不知要怎么预防。

    故而,他从很早以前就许诺,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女人如衣服,他身份尊贵,这辈子他想得到什么样的没有?

    直到,他遇见桑矜。

    不知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她他就觉得她不可信,觉得她,是个毒物。

    这也是顾决从一开始根本不信桑矜的原因,桑矜被老侯爷带入侯府,第一次被他撞见她在哭时,他就觉得这女人该躲远点。

    不应该靠近她。

    不过,他还是被她身体吸引,送上门的暖床人,他拒绝不了。

    至于梅酿,也是他在梦中看到的。

    这个女人更是他的累赘,不仅屡次被利用阻碍他后面成王的路,后面他成为新帝后,这女人还问他要皇后之位。

    可笑。

    她做了那么多蠢事,怎配他的皇后之位?

    顾决也正是做了这些梦后才对梅酿产生厌恶,甚至苏醒后他很认真的想过,现实中他不会让她当自己永远的妻子。

    故而就算梅酿不做什么事,到最后他也是一定不会同她成亲。

    顾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梦醒时分,他会将一切对自己没利的女人都清扫干净。

    除了…那个梦中总是哭的女人。

    这刻,顾决在雨幕下看着桑矜。

    她的眼睛…逐渐同梦中那个女人融为一体。

    ……

    “世子!世子……”

    远处传来林寒他们的声音。

    顾决的思绪猛地拉回来,再看桑矜,他毫不犹豫捂上她的嘴。

    雨幕连绵,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收到他的传音哨,林寒和温竹等人悄然而来。

    顾决做了个手势,身穿黑色夜行衣的那些人一瞬围到他身边。

    与其他人不同,林寒余光扫了扫桑矜,见她浑身湿透发抖地在顾决怀中,看不见表情,却能看见她手腕上阴透的伤口。

    林寒心里一片遽痛。

    “世子,属下们已将这个地方全部包围,只等你一声令下,便能一网打尽。”

    顾决听温竹说,点头:“好,现在就等那人来。”

    他一直盯着那有光亮的屋子,从他和桑矜逃出来到现在,未进来新的人。

    不过,很快就有了动静。

    这个宅子门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个撑伞的人。

    这人身边围着不少人,进了那亮光的屋子后,几人身影便在窗纸上显现。

    顾决眯了眯眼。

    做了手势,只见林寒和温竹率先起身,飞身入那间屋子——

    顷刻,厮杀声起。

    顾决站起身,在其他人保护下向外走,几柄伞纷纷打在他头顶,顾决这才低头看怀中的桑矜。

    从刚才一直被他拢着,现在定睛一瞧,她的脸苍白的厉害,没走几步,腿就软的不行。

    桑矜抓住他手说:“我…我好冷…好冷。”

    顾决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烫的吓人,果然是娇弱的小姑娘,淋了场大雨,就将自己淋感冒了。

    他猛然抱起她。

    身后的厮杀似乎与他无关,顾决利索上车,一入内,便去拨桑矜衣服。

    ……

    张雪燃这边,自顾决被绑走,她就担心的不得了,又做不了什么,左思右想,她决定将这事告诉梅酿。

    顾决好歹是侯府世子,阆州城知府,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敢暗杀他?

    张雪燃想到这些世家贵族之间的暗斗。

    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以后跟在顾决身边还挺危险,若是顾决回来,她得问他要几个身手好的下人护着她。

    张雪燃睡不踏实,就这样过了一晚。

    “娘子!娘子,世子被救回来了!”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她身边的婢子便冲到她房中喊。

    张雪燃打个机灵,忙穿好衣服去看,心中喜悦,这么快顾决被救回来,真是太好了!

    可是她刚连院子都没跑出,便见顾决抱着桑矜疾步而来。

    从未见男人这样过。

    尽管面容依然冷漠,但她就是从顾决走的步子,和抱她的样子中看出端倪,张雪燃诧异了,停下脚步。

    桑矜和顾决,都很狼狈。

    只是这狼狈中,好似流转了其他情绪。

    张雪燃跟在后面,看顾决将桑矜往床上一放,便命人去找大夫,又瞥了她一眼,让她不要干站着。

    张雪燃心里疑问更甚。

    可她又不敢说什么——再说了,顾决和桑矜是兄妹关系,他关心她也是正常。

    但为何她心里就是别扭?

    好像哪里说不出的怪?

    张雪燃被忽视,自顾决回来所有人都好像围着桑矜转,顾决回来这么久,甚至连正眼都没看过她。

    如今大夫在里面为桑矜针灸,张雪燃看顾决坐在外面一个椅子上闭目养神。

    她想了想,靠近他。

    “世子…您一身湿衣,穿着难受,还是先去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