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到这边来,这里有一间破庙。”有人喊道。
“大家动作都利索点,注意用雨布把箱子盖严实了,箱子千万不能湿了。”
“知道了,都盖好了。”
……
一阵杂乱无比的脚步声过后,破庙里顷刻间多了一群人。
凤星舞抬眼,便见这群人约十几人,都是有些功夫的汉子,护着三辆板车,上面放着约七八口大箱子。
看起来,这几人像是某个镖队,正在押着镖车返京,可凤星舞东张西望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镖旗在哪里。
她暗自寻思,这个镖队估计是替人押镖的,正赶上下雨,这才跟她们一样找到这个破庙避雨。
最先进来的一个汉子,显然没有料到此刻破庙里还有人,但好不容易找到个避雨的地方,自然不会再离开,于是向君临若几人拱手抱拳:“出门在外,还请几位兄台行个方便。”
“随便。”君临若淡淡的回道。
那汉子赶紧招呼着众人把板车拉了进来,还好,庙虽破一些,但地方足够大,车拉进来以后,后面又跟着进来五六个人。
其中有一个男人,格外与众不同,连帽披风,玉带锦袍,五官俊朗,气质矜贵,一看就是这群人的头儿。
他一进来,便有人围在他的身边,递毛巾的递毛巾,送热水的送热水,拿披风的拿披风,他的披风湿了,身上的衣服却十分干燥,可见被别人护得极好。
凤星舞初时还好奇观察着这群人,等此人摘下披风露出容貌时,凤星舞心头不禁一惊,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那矜贵男子。
君临若发觉凤星舞的异样,随口问了一句:“认识?”
凤星舞摇摇头,低声回:“不认识。”说完,便一拍身边的大狗,对君临若道:“你们随意,我和线团去马车上歇着”。
君临若望着凤星舞近似于落荒而逃的背影,两方墨石般的深眸闪了闪,冰凉森寒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锦衣矜贵男子身上。
元宝也注意到了,此时凑过来,小声对君临若道:“王爷,你看那个锦衣男人,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君临若此刻正瞧着那人,只见那男子正逐个检查板车上的箱子,显然是看看是否被雨淋湿,神色有些焦急,似乎那箱子对他十分重要。
“不认识。”君临若只觉得似乎有些面熟,但他从不把不在乎的人记在脑子里。
听见元宝的话,车夫也抬了抬眼,此刻他有些犹豫的小声道:“王爷,我怎么看着,有点像大将军?”
元宝拍了拍头,恍然大悟:“没错,我说怎么就觉得眼熟呢,就是像大将军。”
凤霄?
君临若墨眸微眯,作为谍隐门总都尉,他虽从不结交官场中人,但同朝为官,又身为皇子,一些大官还是有印象的,这么一想,便看出,眼前的锦衣男子,的确与凤霄有几分相似,不过比凤霄要年轻不少。
此人的身份,便不言自明。
凤霄,原大顺朝戍边大将军,已多年前战死沙场。凤霄有三子,长子凤平诚,最是无能,文不成武不就,如今仅在史录司担一个从五品闲职。次子凤平天倒是颇具才华,曾连中三元名动京都,后入驻内阁,任内阁侍读学士,现官拜从四品。三子凤平远则颇具生意头脑,另辟蹊径经了商,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凤字号铺面已在京都遍地开花,大有发展到全国的趋势。
不用说,此人定是凤平远无疑。
君临若看向马车方向,挑了挑眉,凤家?
凤家的事他并不关心,但既然身为皇子,自然知道三年前凤家发生的那件震动京都,且与皇家相关的事情,而正因为那件事情,令自己一直自视甚高、眼高于顶的四哥,受尽了天下人的耻笑,从此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几个皇子更是拿这个事笑话君临夜,笑话了很久,搞的君临夜很长时间都窝在四王府不出门。
而四王府与将军府的关系,也因此降到冰点。
那件事便是,四王爷君临夜看上了将军府嫡女,凤平诚之女凤星舞,欲纳为侧妃,而那位凤六小姐,却在临上花轿前,跑了。
竟然,就这么跑了。
冯兴武,这是冯先生的名讳。冯兴武?凤星舞?
难道,是她?
凤星舞上了马车好一会儿,狂跳的小心脏仍旧没有平静下来。
刚刚那人一摘下披风露出脸,她便认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叔,凤平远。
若说凤府其他的人,她还真未必认识,毕竟穿过来以后,没有多少时间,她就逃婚了,逃婚前除了自己的爹,伺候自己出嫁的丫头,没有见过几个人,所以认识的凤府人,实在是有限。
但是这个凤平远,她却见过,只因三叔擅长经商,她出嫁一些里外张罗的事,都是他,所以她认得。
凤星舞除了嗅觉异于常人外,还有一个特点,便是过目不忘,对人亦是,所以她便一眼认出了凤平远。
真是流年不顺,本来她还祈祷京都之行顺顺利利,不会横生枝节,结果此刻还没到京都,便遇到了凤府的人,这是不是也预示着她此行并不会如她所想般顺利?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完美的令人惊叹的手伸了进来,车门帘被掀开,君临若滑动轮椅缓缓进来。
“你怎么来了?”凤星舞有几分惊讶。
“庙里人多太乱,便过来坐坐。”君临若随意答道
“......”凤星舞动了动,让开了地方,好让君临若进来。
“那边有认识的人?”见凤星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君临若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没有。”
“那个,应该是将军府三子凤平远,不认识?”
“不认识。”
君临若俊脸微沉,这个女人似乎是铁了心不打算让他知道她的身份。
凤星舞忙着想自己的心事,君临若则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只是,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打破了这马车里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