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金色残阳从云彩的狭缝中喷薄欲出，挥霍着一天以来最耀眼的余晖。
楚念辞盯着黑色护罩，面无表情。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白辞也是有些上头了，恍惚间，眼的人好像是卿春姐姐，又好像是师尊，又好像是师姐，最后渐渐变成了楚念辞的模样。
白辞体表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白光，在外面的楚念辞感受到里面法则运作的波纹，蹙起了秀眉。
“小东西用了星源果了？”楚念辞心中一阵绞痛，一定是陷入绝境濒临死亡了才会用的。明明自己是要保护好他的……
脸上一丝愧疚闪过，楚念辞耐下性子守在了护罩外面，幽怨地喃喃道：“这么还没结束啊……”
如果没有护罩的屏蔽效果，常卿春的声音高昂到足以冲破云霄，听得白辞脸红不已。
到最后常卿春开始轻声求饶道，初经人事，她还不是经过数年大补的白辞的对手。
“魔主大人还没赶来吗？”白辞轻缓了些许动作。
“我好像感知到了，黑衣人已经被魔主大人斩灭了。” 常卿春声音娇柔。
“那……能结束完这次么……”白辞红着脸。
……
夜幕降临，高空之下，一对夜莺在空中舞动。楚念辞托着下巴，百无聊赖。
黑色护罩逐渐变薄，楚念辞起身接近。
常卿春拉着白辞的手，衣服已经穿戴整洁。
“魔主大人。”常卿春向楚念辞行礼，颤抖的声音中却带着些许毅然决然。
白辞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去看楚念辞。
楚念辞面无表情地盯着白辞看了会，常卿春握着白辞的手都手心略微出汗，短短几秒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楚念辞走近俩人，牵住白辞的另一只手：“我们回家！”
常卿春待在原地，随着白辞被拉走，她牵着白辞的手也随之松开。
一阵惶恐感涌上心头，感觉自己突然就变成了被海浪推上岸的鱼，在渴水中濒死。
“白……”常卿春伸出手想要挽留一下，白辞也回头看了眼常卿春，眼里透着莫名的意味。渐渐的视野模糊了起来，天昏地暗……
“小东西，忘掉吧，忘掉痛苦，忘掉她……”楚念辞看着白辞软倒在自己怀里，温柔地低头吻住了她的额头。
常卿春远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最终画面定格在楚念辞吻住白辞的场景，随后两人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她心脏一阵绞痛。
“楚念辞，你……够狠。”失魂落魄得像条落水狗。
夜幕当空，水帘落下，雨丝拍打在常卿春的脸上。
常卿春失魂落魄，遥望极魔宫的方向……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白辞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这里是，极魔宫么？”
天花板的风格和那女魔头办公的屋子里的一样，可能是尊主殿的其他屋子吧。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撑起身子，有种漂浮在云层的感觉。之前……和那女魔头在深罪城逛街……对，逛街……然后参加了一场拍卖会……买了……买了一颗果子……还有……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然后……遇刺了！没错，遇刺，应该这就是自己昏迷的原因吧！好像……刺客实力很强劲，有人保护自己来着。为什么……一点细节也记不清了？
“嘎吱——”房门被推开了，“白公子，你醒啦！”
白辞望着进来的人，下意识地从纳虚戒里取出一只雕刻着鸳鸯的发簪。
“这是……自己什么时候买的？好像，是买来送给紫鸢的。”看着紫鸢来到自己身边，白辞让紫鸢低下脑袋。
“唔——公子，先喝我给你做的天宝鸡汤吧，你受了伤，身体还要恢复。”紫鸢弯下腰，把汤端到白辞的嘴边。
白辞坐起身，把发簪先给紫鸢戴好，细细端详了一下：“好看的。”
紫鸢端着鸡汤的手都颤抖了几分，巴掌大的小脸蛋儿白里透红：“公子，你犯规了。”
小手用汤匙舀起一口鸡汤：“公子，啊——”
白辞一口炫完，双眼弯成月牙：“真鲜~”
“嘻嘻，公子喜欢就好~公子再多喝点~”紫鸢又把汤匙送到白辞嘴边。
门口，楚念辞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时不时闪过愧疚和纠结。
其实她很不明白，明明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明明自己应该会愤怒，愤怒到不会让常卿春活在世上，但自己却平静得可怕，心如止水，古井无波。却又做出了违背以往自己的初心的举措，删除了白辞关于常卿春的记忆，但偏偏没有删去常卿春关于白辞的记忆。
内心告诉自己，这无论对常卿春还是白辞都不公平，尤其是常卿春，这可能比杀了她更过分，但自己就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楚念辞知道自己早就变了，杀伐果断，才情无双的魔尊早已是过去式了。未来面临的是更加强大的敌人，步入更深的旋涡。但楚念辞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是好是坏。
修仙者本就逆天而行，但事实上，越修到后面越相信天命，越相信因果。凡事都是个圆，生活像条衔尾蛇。今天做的事明天就会有结果，自己的变化也会影响未来的局势。
但内心深处，楚念辞还有更害怕的。
不仅仅是常卿春和白辞的事，她很清楚，自己删除的记忆改变不了两个人发生关系，有了牵扯的既定事实。因果始终在那里，或许就在未来的某一天，两个人会再次相识，再次碰撞出新的火花。
“那就让新的一天，再次踏入吧。”
轻轻推开房门，楚念辞迈着莲步来到床沿：“喂，小东西，没事吧？”
“啊，感觉挺好的，魔主大人，今天？”见到楚念辞走来，白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慌兮兮的感觉，就像……像什么呢？
“今天下午，一伙盯上我们拍下的苍古剑和星源果的邪修妄图打劫我们，真是贼胆包天，他们可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人，蝼蚁一群罢了。倒是你，实力这么弱还凑那么近，叫你用防御法宝躲远点了，还被战斗余波弄晕过去了。”楚念辞摸了摸白辞的脑袋。
“是这样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白辞喃喃道。
“好啦别多想了，好好休息，这次你修为可又大涨了，未来几天好好消化消化。”楚念辞嘱咐了几句紫鸢，便走出了房门。
拐角里，楚念辞揉了揉模糊的双眼：“小东西的生死玄功又进一步了，这也是因果么，从死亡的边缘逃脱的代价，终究也会落到他的头上么……”
房间内，紫鸢和白辞讲着极魔宫外面的天下大事，以前都是白辞要求紫鸢讲给自己听的，每一次都听的很仔细，但这次，白辞却发起了呆。
“拍卖会买了苍古剑，苍古剑，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