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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3章 她最懂他!

    “帆哥说了,有事不明白的,可以向嫂子请教。”李浩说道。

    “外面的事情,我不懂,你帆哥平素也不与我说那些。”白若兰皱眉说道。

    她看了浩子一眼,“不过,事涉千帆的安全,且他这么说了,你便说一说,我且听听,且说说,说的不对的,你权当耳边风。”

    说着,白若兰叹了口气,“妇道人家,见识短浅。”

    嫂子的见识可是一点也不浅。

    浩子在心中说道,只是方才这一段话,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嫂子应也知道,帆哥的生意做得愈发大了,做生意就是这样,我家赚得多了,别家便赚的少了。”李浩说道,“更不必说帆哥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嫉恨。”

    浩子斟酌用词,“帆哥常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所以,这次是暗箭来了?”白若兰颦眉,问道。

    “说不好。”李浩摇摇头,“大伙儿商议了,认为帆哥去天津公干之事太过突兀了……”

    他皱眉,似乎是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说道,“甚至有人认为帆哥可能并非是去天津公干,而是去了别处。”

    “这是什么意思?”白若兰惊讶问道,“巡捕房的公函还能有错,再者说了,即便是另有安排不去天津,他也可以与你说啊。”

    “嫂子有所不知。”李浩说道,“帆哥最重纪律,他经常教导我们,机密之事要守口。”

    他挠了挠头,补充说道,“我担心别是有对家故意以秘密任务诓骗,明面是去天津,实际上是另有安排,这样的话,帆哥最是注重纪律、命令,弄不好就上当了。”

    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然后在嫂子的目光逼视下,讪讪收起,这才继续说道,“法租界是帆哥的地盘,那些人在法租界无法对帆哥下手,天津那边也是法租界,帆哥在那边也有朋友,我估摸着他们即便是调虎离山,也不会选择天津这么个地方。”

    帆哥大概率不是去天津,这是他以及豪仔、桃子三个人的共同分析结论。

    尤其是桃子,他认为以日本人的惯用伎俩,定然是明着说要去天津公干,实际上是暗度陈仓,另有机密安排。

    “浩子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本就不太懂,现在更加糊涂了。”白若兰苦笑一声,漂亮的面容中还有对于丈夫的担心。

    她面色忧愁,“真的有危险?”

    “也许只是我们这边过度紧张了。”李浩说道,“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样,你把今天与千帆说了什么,千帆做了哪些都说给我听听。”白若兰面色一正,“我试试看能不能帮到你们。”

    “好。”李浩大喜。

    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进入正题了。

    ……

    “小芝麻才不大点,他哪里能吃麻。”白若兰摇摇头,“这人啊,没有诚意,空口白话。”

    “帆哥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带麻给小宝吃?”李浩问道。

    小宝正是贪嘴的时候。

    “小宝说了不吃麻。”白若兰摇摇头。

    前段时间,小宝吃麻,麻里有石子,把她的一颗牙硌掉了,小囡囡就咬牙切齿说,以后都不吃麻了,谁给她买麻,就是要害她。

    虽然是小孩子戏言,但是,在此种特殊情况下,却反而可有别样解读:

    千帆会害小宝吗?

    当然不会!

    所以,他不会买麻给小宝的。

    既然不会买麻,那么为何说从天津带麻回来?

    所以——

    “这么说,帆哥确实不是去天津。”李浩喃喃说道。

    白若兰似是在思考什么,没有说话。

    浩子明白,这是在默认这个结论。

    “你方才说,他带了一罐茶叶。”白若兰问道,“是哪一罐?”

    “就是那个柚红色罐子的。”李浩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好像是碧螺春。”

    “他是一上来就选了碧螺春吗?”白若兰又问。

    “不是。”李浩仔细回忆。

    帆哥时常交代他,有时候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也许是一个普通的动作,都可能在特殊时刻有特殊的信号。

    故而,当认出来帆哥身边有菊部宽夫跟随之后,李浩立刻意识到帆哥无法与他正常沟通,所以,他便特别留意帆哥说的话,做的事。

    “帆哥一开始拿起书柜

    白若兰的脑海中仿若看电影一般,立刻呈现出丈夫办公室书柜的情景:

    书柜

    她微微颦眉,这两罐茶叶蕴含了什么不可言之话?

    白若兰首先排除了丈夫拿的那罐明前碧螺春,她了解程千帆,自己丈夫不会采取那种浅显且容易被人注意到的方式传话的。

    这也正是丈夫为何特别提醒浩子来找她‘请教’,因为愈是复杂的暗语,便是只有最懂他的她才能读懂。

    “茶叶与书籍是你帆哥旅途最爱。”白若兰说道,“你方才说千帆还带了两本书……”

    “我记得,一本书是红楼梦。”李浩立刻说道。

    “还有一本呢?”白若兰思忖问道。

    “还有一本,书名我认不全。”李浩皱眉说道,神态中除了惭愧,还有一丝懊恼,帆哥早就一直督促他识字,但是,不晓得为何,他也很努力了,就是进步不大,反而是那些洋字码和数字他几乎是一遍就能记住。

    “书的封面是什么样的?”白若兰问道。

    丈夫办公桌书架上的书,她几乎是了如指掌。

    当然,最重要的是,程千帆若果真是通过她来解读暗语,必然不会选择新添的书籍。

    “封面。”李浩眼中一亮,封面图画他记得,“是一个人,手中攥着辫子。”

    ‘是《腌谈民初》’,白若兰立刻知道书名了。

    这本书是她在一个书店偶然看到,觉得丈夫会喜欢,便买了送给程千帆的。

    当时两人还未结婚,确切的说,千帆还未‘突然在某个时间段假装陌生’。

    此书的作者名不见经传,却是对民国初期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野史’颇为熟稔,其文指点江山,书生意气。

    丈夫为何会选择拿这本书?

    白若兰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点。

    盖因为对于这本书,丈夫颇为喜爱,已经看了两遍,白若兰当时也只是粗略翻看此书,得知丈夫对此书如此偏爱,便请程千帆带回家与她。

    程千帆是不会忘了这件事的。

    而现在,丈夫不仅仅没有将这本书托浩子带回,反而带在了路上。

    那么,这说明解开谜题的钥匙,极可能便在这本《腌谈民初》墨香之内。

    ……

    忽而,白若兰想起,程千帆有一次与她饮茶谈书,提及这本书。

    丈夫颇有兴致的与她说了书中提及的一段典故:

    南京是民国初年宣布独立次数最多之地,可谓是‘革命元勋之城’,此奠定了国民政府最终定都南京之基。

    对于此间一人,程千帆更是赞不绝口:

    是为一名报馆主笔——何一雁!

    二次革命失败,南京城中着名之革命党人,纷纷逃走去日本继续革命。

    大佬都走了,剩下的人也就取消独立,准备向北洋军投降结束战斗了。

    结果当时的《民权报》的报社里面,杀出来一条好汉:报纸主笔何一雁!

    此人手持双枪,腰悬炸弹,率领百余名会党径直杀入了都督府,宣布南京城二次独立。

    城内驻军

    这位陈之骥师长也是传奇,他的岳父,就是彼时城外的北洋军主帅冯华甫。(按辈分排,着名人民艺术家冯明光先生得叫陈师长的老婆为老姑奶奶。)

    陈师长曾东渡日本求学,与革命党交情莫逆,甚至被当做骨干精英。

    二次革命时候,他大义灭老丈人,跟随老朋友黄克强一起起义。

    现在,二次革命失败,其他革命党纷纷出逃,他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宣布南京取消独立,并且同北洋方面交涉,争取北洋军不进城,即便是进城了,也要承诺不可滥杀无辜。

    故而,他正忙着出面与北洋军交涉,抓完何一雁,他就出城谈判去了。

    陈之骥前脚出城,城内的

    何一雁马上再入都督府,宣布南京

    何一雁是湖南人氏,从少年时代开始投入了革命党这个非常有挑战性的职业。

    因为闹革命被学校开除后,何一雁在武昌从事文学工作,鼓动大家都来闹革命。

    这么做的结果,自然就是被捕入狱。

    武昌起义成功后何一雁被营救出狱,加入武昌革命军政府。

    民国建立,湖北军人和黎大总统斗得不可开交。

    何一雁等革命党人在武昌组织了针对黎大总统的

    何一雁感觉在武昌继续待下去有生命危险,就跑到南京,做了《民权报》的主笔。

    宋教仁遇刺,就是他最先报道出去的。

    革命党二次革命,没人带他玩儿。

    谁也没想到二次革命失败,革命党其他人都纷纷逃离,万马齐喑之时,何一雁却挺身而上,一怒拔剑了。

    彼时,程千帆对于何一雁极为推崇。

    称其为书生意气,下马文可作匕发聩,上马双枪可撕天之大英雄!

    程千帆‘重新与她慢慢熟悉’之后,白若兰再次向丈夫推荐了这本书。

    丈夫再度阅读后,同样表达了对于何一雁的推崇。

    不过,此时的推崇言语则是‘此人有侠气’。

    可以这么说,何一雁其人以及南京三次独立之典故,是程千帆之于《腌谈民初》这本书谈论最多之存在。

    那么说,丈夫特别带了这本‘不该带走’的书,实际上是在暗示——

    南京?

    想及此处,白若兰心中一动。

    她想起来方才浩子所说的,程千帆在最终带了那罐柚红罐明前碧螺春茶叶之前,所拿起来看了一眼的茶叶罐子。

    确切的说是

    兰。

    兰是南京的市!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的时候,南京特别市政府

    此寓意为,首都‘如兰之清而愈香,卓然为群市之冠之意也’。

    正所谓,念头通达后,一通百通。

    白若兰立刻又注意到,《红楼梦》竟然也有暗语在内。

    《红楼梦》作者曹雪芹先生幼时居所在江宁织造。

    江宁织造在南京。

    如果说一个物品所蕴含的暗语指向可能存在不确定性的话,那么,三件东西都指向了——

    南京。

    不对,不是三件物品。

    实际上是四件物品。

    程千帆

    六安,lu通六。

    南京是六朝古都!

    丈夫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即便是触碰的每一个物品都绝非偶然,都是有特殊蕴意的。

    或者说,这些是只有她这个妻子才懂的!

    如此,白若兰可以确定,丈夫就是在暗示与她:

    麻,暗示不是去天津。

    此三件物品,一环套一环,最终形成闭环——他此行要去的是南京!

    “浩子。”白若兰打了个哈欠,“嫂子见识浅薄,没瞧出来你帆哥这些言语什么的有特别所指。”

    她看着李浩,“恐怕嫂子帮不了你了。”

    “嫂子,要不你再仔细想一想。”李浩大为焦急,他是非常相信,亦或是极度崇拜帆哥的,帆哥说一切有嫂子做主,那么,必然是说嫂子懂他的意思。

    是了,要说谁最懂帆哥,自然非嫂子莫属。

    现在,浩子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嫂子身上了。

    “嫂子再想想。”白若兰面色带有愁苦之色,“你说的那般危险,我岂能不担心,只希望是你们多想了。”

    她起身离开,边走边摇摇头,忽而说道,“你帆哥若是真的有心,就不该说什么买麻骗小芝麻,小孩子最喜欢雨石这些小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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