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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闭的老小区地下室内,郑云环视四周难掩震惊,这些物件一看就是真东西,但养父居然从未提过。

    或许这些东西是朋友寄存在这里,又或许是来路有些问题,也有可能是老江家传下来的传家宝。

    以前养父常常讲些祖上的故事,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越是珍贵的好宝贝,沾得血就越多,没沾血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这些东西也是。

    长生仙府图,光看这名字就有股死无全尸的味道,放到古代不死个万八千人,都对不起长生这俩字。

    大明海卫也是,和锦衣卫东西厂是一个路数,因长生图而死得那万八千人里,起码一半是他们干的。

    “藏得真够深的。”

    “这是老江家的老底吧。”

    郑云有些感叹,他从小听养父讲故事,但确实没太当回事,只是听个乐,没想到祖上居然是玩真的。

    这种档次的物件,搞不好背后有什么牵扯,处理不好就容易引祸。

    总之这事非同一般,得先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看怎么进行处理。

    郑云拿出手机给养母打去电话,电话秒接,声音却是江梦的,语调轻柔:“哥,你回去了吗?吃午饭没?”

    “没呢,你吃了什么?”

    郑云心底微酸,江梦的情绪不错,但声音还是非常虚软柔弱。

    “我吃了两个鸡蛋,喝了一碗粥,你吃一顿够我吃一天的,咯咯。”

    “怎么笑得和只鹅似得,今天打针没,疼不疼,没偷偷掉眼泪吧?”

    “怎么可能!哥我和你说,那个张医生居然是我大学03届的校友,但我只上了一年大学,没听说过她。”

    即使天天见面,江梦还是很愿意和她哥说话,但她每天在医院待着,能说的事情也局限在狭小病房里。

    一想到这事。

    郑云心底更加泛酸焦虑,恨不得立刻出海,赶紧搞个百八十万回来。

    “哥你在哪呢,信号不好。”

    “我还在地下室,江梦你让妈接一下电话,我在地下室发现一些古怪的东西,问问妈应该怎么处理。”

    “哥你等一下,我先关免提,好了,是什么东西,地下室我也没去过,哥,你给我拍张照片看看呗。”

    “一幅海图和腰牌。”

    郑云拍了照片发过去。

    “没见过,妈,妈!你见过这些东西吗?我哥在地下室发现的。”

    “谁去你爸那地下室,郑云,你也少接触那些物件,别和你爸一样,钻进这行当里,一辈子都出不来。”

    养母的声音由远及近,语气略带嫌弃,看了眼照片又继续说:“这些东西你看着处理吧,妈也不懂。”

    “妈,你真不知道?”

    郑云又追问一句。

    “妈劝你别研究,那不是好东西,咱本本分分做人,平安比什么都强,让江梦和你说吧,妈去洗饭盒了。”

    养母把手机还给江梦。

    “哥,妈真走了,你前天和我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想出海去?决定了吗?”江梦压低声音悄声询问。

    “大学里的活,科研类型,没危险,你不是都知道吗,别想太多有的没的。”郑云挤出笑意轻松道。

    “那你带上爸留给你的那个东西,有危险能用上。”江梦仔细叮嘱。

    她说的东西是一块黑玉枕,足有手臂长短,看着很不起眼,表面雕着些弯弯绕绕的符,和鬼画的似得。

    养父说那是护身符,是家里唯一的宝贝,如果将来遇到什么事情,就把它泡进水里,能保一家平安。

    郑云一直不信那些。

    他好歹是个大学生,现在是科技时代,离那些神神怪怪远点好。

    不过现在看来,扔在他卧室床底下的黑玉枕,和地下室这些东西应该是一套的,都是有些来头的物件。

    但这事确实难说。

    黑玉枕泡水也活不了,而且有这种好东西,祖上还能凑不出全尸?清明收纸钱还得从外太空飘回来?

    “地下室信号不太好,回去再说吧。”郑云环视一圈,他还有一大堆箱子要搬,收拾完估计就不早了。

    “嗯,哥你记得要吃午饭。”江梦又叮嘱一句,然后才挂断电话。

    郑云又研究一阵,用手机把海图详细拍下,其他东西一下没动,也没想把这些物件卖了给江梦治病。

    养父把它们藏在地下室,直到去世都没透露出一个字来,一定是有些理由的,不能见光的东西,非要让它见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他们家也没被逼到那个份上,典当行刚刚出售,卖了六十多万,这几个月江梦不缺治疗费。

    与其时间琢磨怎么把这些物件倒卖出去,不如出海时拿它当个参考,几个月后看情况再说其他。

    郑云不迷信。

    他相信现代科技。

    但古人遗产里是真有好东西,火药起初也是炼制仙丹炼出来的。

    要是没那些神神叨叨把仙鬼挂在嘴边,同时还爱拼命折腾自己的古人,现代科技也发展不到今天。

    这种古人留下的海图,绝对不是胡乱写几个地名,但凡是有名字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些宝物可寻。

    天材地宝也不是胡说。

    古人虽然缺乏科学知识,但绝对不是傻子,天材地宝一定是极其稀少的东西,放到现在也一样值钱。

    “都堆在这里吧。”

    “以后有事再搬出来。”

    郑云收起手机,把地扫了扫,东西简单整理一下,然后上楼搬东西,用大大小小的箱子填满地下室。

    半个小时后。

    陈列柜和海图被箱子掩埋,藏在地下室的深处,开灯也看不见半点,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开启。

    ……

    回家已经两点多了。

    郑云脱下脏衣服走进卫生间,打开天然气热水器,通过一个透明小窗,静静看着淡蓝色火苗烧水。

    等水热了之后,郑云脱掉卫衣短裤,打开淋浴器清洗身体。

    侧头看向镜子,已经二十五岁了,如果家里没有事情,自己也该谈个女朋友结婚成家了。

    但没有如果。

    郑云面色平静擦干身体,换了身衣服,开始清点东西准备出海,他买了晚上八点的船票,时间紧张。

    临出发前,郑云给江梦打了个电话,这事不论如何都得说一声,但只能和江梦说,不能和养母说。

    养母肯定不同意他去。

    所以郑云让江梦替他撒个谎,就说自己和朋友去外地做些生意,几个月就会回来,让养母不用惦记。

    没想到的是。

    江梦一听他要去,直接在被窝里哭得稀里哗啦,藏都藏不住,只能对养母解释说她看电视剧看哭了。

    她知道郑云出海是为了给她治病,从小一起长大,天天当郑云的小跟屁虫,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江梦的极力要求下,郑云打开视频收拾,她躲被窝里打字指挥,哽咽着逼郑云把黑玉枕塞进包里。

    她不是迷信。

    她是因为帮不到她哥,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尽力让郑云安全些。

    出海之后就没法联系了。

    迷雾海传输不了信号,天文又距离太远,卫星都不起作用,一条短信都得几十块,还得用信号船中转。

    于是郑云一路拿着手机,陪江梦和养母聊天,直到上车才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