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辞眼泪颗颗挂在睫毛上,脆弱又易碎。
张清见惯了生死,对生命比较冷漠的人,都动容了。
他闭上眼睛,挣扎了好一会,再睁眼时似是下定了决心:“沈小姐,现在我说的话,务必烂在心里。”
又不放心的伸头张望下门有没有关好。
确定关好后,只用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极品和普通,900到1500万之间。2个月供货一次。”
沈卿辞眼泪还挂在睫毛欲滴未滴,心里却一寸一寸结上了冰。
再到此刻,她还不懂,里面的玄机,就是蠢蛋了。
上辈子,她的小宝值了多少钱呢?
她不敢细想。
心里一阵阵揪着疼,快要喘不过气来,眼前也发黑起来。
张清还以为她是太过兴奋了,谁家孩子不是自己心头的肉,现在孩子有救了,高兴晕倒的情况也是常有。
沈卿辞竭力保持着冷静理智,控制自己不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扔出去。
可身体僵直了,怀里的小宝还以为她不舒服,摸着她的额头,吹了吹,她才缓了过来。
“好的,谢谢张医生了,那房子钥匙,过几天就送过来。”
张清眼神深处一道亮光闪过,嘴里说着不要,这不符合规矩,不要念着。
见她要走,慌慌张张超乎来时的热情,便要来送她。
“不过,沈小姐,你到底要不要我这边先帮你留意呢?”
张清一连问了好几遍,沈卿辞都没有回答她,只是步调明显踉跄了起来。
背影也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张清在心底吐槽,这悲极生乐的人都是这般奇怪吗?难道是自己没有说清楚?不对啊,如果自己没说清楚,根本就不会提及给自己房子钥匙,所以自己还是说清楚的了,那就是这个沈小姐奇怪了。
沈卿辞快速走到门口,关上门,再往前就一步步挪的很慢,很艰难。
走了大概一个世纪,才走出了不到5米。
怀里的小宝还以为是自己太重,蹬了蹬双腿,滑拉了下来。
付长安早已心急如焚地等在走廊的尽头,瞧见她来了,心里一喜。
心头却忐忑起来,这要怎么打招呼呢?
是要跟关在平常一样叫她卿卿姐?女神?
还是跟他一样叫她卿卿?
“你怎么了?”还没等他想好,就见她一脸失魂落魄,受了很大的打击的模样,忍不住出口关心。
沈卿辞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刚要绕过他,他拦住了她的去路:“女士,你现在这样很危险,而且,这样带着个孩子更危险。”
沈卿辞听到他说孩子,立马把小宝抱了起来。
紧紧的,紧紧的。
生怕被人偷了去。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帮她?她有什么需要帮的,医生没一个好东西。
“我叫付长安,是外科医生,如果你哪天扭伤了,记得来找我。”
说完付长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嘛?跟人一见面就让人来找他看病,这不是咒人家的吗?
更让他失望的是,眼前的人并不在意,不在意他话里的意思,不在乎他这个人。
这让他有点不舒服。
“我叫沈卿辞,谢谢你。”
她的脸恢复了正常,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润,就如他这几天听了几百遍的那样,只是脸上戴上了一副假面,再也看不清她背后真正的意图。
“你没事了?”付长安震撼于她太过强大的恢复能力,有点失落起来。
“对,谢谢。”
谢谢关心,谢谢提醒我,照顾好孩子。
他狼狈的转移视线。
多看一秒,就喜欢更深一秒。
“不用谢。”
听到他的答复之后,她就毫不留恋地走掉了。
他下意识跑上去,把手搭在她肩上,刚要说话,就见一条长腿劈了过来,随着一阵风声,眼前一片白,自己已经平躺在了地上。
还有走廊里一声巨响。
快很准,这一切发生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沈卿辞见地上的人是刚刚那个好心的医生,眼里带着犹疑,抱着小宝的手不自觉更紧了,充满戒备:“有什么事情吗?”
他有点后怕的注视她笔直的腿,下巴火辣辣的疼,他才确信,刚刚那一脚,确实是眼前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踢得。
他有点慌张:“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她有没有痛啊,他的下巴会不会太硬,看她的脸色似乎还好?
受伤的人明明是他,他却很怕她心里会难受?
“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滑倒了。”
沈卿辞眯着眼看了好一会,点点头,抬脚走了。
直到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他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是想要联络方式。
再一次,再一次,没问到联络方式,她又走了。
付长安心里有一千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真是白挨了一脚。
自己这是无可救药了,只要她那弱水似的眸子一动不动望着自己,就呼吸加快,脑子缺氧,忘记要说什么,还总是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
他是不是傻啊?
不过,这次他可算亲自从她嘴里说出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这也算一个大进步,不是吗?
沈卿辞抱着小慕辞刚走到门口,就发现本应该在临县出差的傅扶疏,一身风尘仆仆,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们。
下一秒接过她怀里的小宝,挡住她前方的视线。
“你不舒服吗?还是小宝?”
他口气有点急,伴着寒风,一点点灌进他的耳膜。
顾不上她还在生他的气,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伸向她心口的位置:“卿卿,你哪里不舒服呢?”
最后在她冷冷的目光下,不自然的把手缩了回去。
他喉咙发紧,困难发声:“我听医院来电,说你挂了心脏方面的专家,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出了事?那么想盼我死吗?”
从而跟别人双宿双飞?当她知道,上辈子他还有另一个人的那刻,心里所有的愧疚就不再了,既然自己不是唯一,那所有的妥协让步,都显得滑稽可笑。
她上辈子那糟糕别扭的性格,可笑高傲的自尊,他有另一个人才是众望所归。
只是,他们的缘分断了而已。
本来,自己就不是正常的人。
没有必要干扰别人正常生活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