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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辞因为季白夫妇,心情很好,并没有想太多,往车旁走去。

    傅扶疏又返回了客厅,这时季白夫妇还没有离开。

    两人交握着手,百感交集,时间匆匆不等人,一晃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不服老不行。

    见去而复返的他,有点讶异,双双注视着他。

    傅扶疏嗓子发痒,有一件事他必须弄清楚,这也是他又回来的原因:“请问伯父,您认识傅桑这个人吗?”

    季白一愣,他的态度越发恭谨,还藏着丝丝颤抖,好像自己接下去说的话,对他很重要。

    季白想了想,郑重的说:“认识,怎么了?”

    “他跟沈婉柔是什么关系?”终于他还是问出口了,这已经纠结他大半个人生的事情。

    如同一根深不见底的肉刺,一天不拔出来,一天钻心刺骨,让他坐卧不安。

    “他跟沈婉柔能有关系啊?”这下倒问得季白有点懵了。

    “就是有没有感情纠葛?”他每个字都吐的艰难。

    “小子,别的我不确定,但是傅桑这个人,最是深情又薄情,他这一辈子就喜欢江婳,为了她一度闹得绝食自杀,结婚时候那场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可见他多重视。”

    季夫人眼神躲闪,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可此刻的傅扶疏注意不到,或许人,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看自己愿意看的。

    潜意识都在趋利避害。

    见对面的人触动很大,季白小心翼翼求问:“傅桑是你什么人?”

    傅扶疏长久皱巴的心,因为他的话被慢慢抚平,如释重负:“傅桑是我的父亲,江婳是我的母亲。”

    季夫人眼睛一亮:“我就说嘛,当年傅桑跟江婳的婚礼那么壮大,看得我都眼热,后面那个谣传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季白扯了扯她的衣角,拼命给她使眼色。

    她意识到说错了话,嘴唇抿起不愿再说下去。

    气氛再次古怪起来。

    原来他们也不是很确定啊。

    那就没人再给我答案了。

    他的心又再次摇摆了起来。

    “当年沈建国跟我说,是我父亲跟卿卿的母亲私奔,我母亲去追,才发生了严重的追尾。”

    “这怎么可能?你信了?”季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话,可每次都想啐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一脸,真的是太荒诞了。

    先不论傅桑对江婳有多情深,就说傅桑那样的性子,怎么会跟自己以前的兄弟妻子不明不白?

    傅扶疏脸色很难看,当时的自己确实是信了,还迁怒给了她,父亲的形象也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崩塌。

    潜意识对拥有这样的父亲感到羞耻。

    “我可以跟你这么说,如果江婳死了,你父亲会毫不犹豫的赴死,不会犹豫一秒的。他真的是我见过最深情的人。”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爷爷说,他是这世上最扶不起的阿斗,每次提起他,都很痛恨。

    还说他以前最是浪荡,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彻底收心。当年的桃花债多的他一度以为傅家算是完了。

    为什么季白说的父亲,跟爷爷说的截然不同?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想再没有人,能做出你父亲那样的事吧。据说在国外遇险,江婳因为帮了别人,被持枪威胁,那是我第一次婉柔说,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红着眼跪了下去,一遍遍恳求道,把我的命拿去吧。要不,换我也行。不要伤她。你爷爷后来听说,气得病了,大骂他没出息,为了个女人说跪就跪。后来有人曾问过他后悔吗?他说永远不会,因为她走了,他就也根本活不下去。那么做,只是因为她怕疼,他不想让她疼。”

    季白钦佩的说完。又肯定道:“你父亲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听到别人口中的父亲。跟爷爷嘴里的逆子不一样,跟外人口中的严肃,不留情面也不一样。

    推翻了那么多年对于父亲的印象,他不再抗拒真相了。

    季夫人继续说道:“其实事发后,我们也听说过,你父亲跟婉柔不清不楚,别人能信,但我们不能信。我们相信,我们认识的那三人,不是这样的关系,也不会发生这样的关系。你父亲心里,你母亲永远是最重要的。你跟你母亲之间,你父亲也只会无条件选择你母亲,当年怀你的时候,你父亲专门休了假在家陪你母亲,生怕别人照顾不好她。生你的时候,他恨不得把你摔死,就因为你让他老婆疼了。”

    他还会如此吗?傅扶疏嘴角柔和。

    “这些都是要么是我亲眼所见,要么是婉柔告诉我的,这还能有假?”季夫人看出他的疑惑,继续说道。

    季夫人说完,跟季白交换了眼神。

    继续道:“我跟老季一直都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推演过很多,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车追尾,他们都死了。当年知晓内情的人,不多,事故又发生在很偏僻的路段,看见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季白脸色沉痛起来:“现在修辞长大了,等股份交接给他之后,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一定要去查清楚的。”

    季夫人拍了拍他,像是无声的支持。

    傅扶疏毕恭毕敬,尊敬万分,鞠了个躬,说不出的感激:“谢谢,谢谢你们告知我真相。”

    季白夫妇到这时回味过来,惊喜道:“这么说,你是不是跟卿辞那孩子在一起了?那次滑雪看见的有个小孩子,是不是你们俩的孩子?”

    这话像是打开了傅扶疏的笑穴,颔首低眉,浑身像是融了冰:“对的,伯父。我们俩是夫妻。”

    “说来你们俩也是有缘,卿卿生下来,第一个抱她的人,是你,当时她在婉柔身边睡觉,谁都不敢抱,那么小小的一个,只有你上去抱了。”

    还有这回事?

    此刻他好想看见她呵。

    再回来时,她已在车内睡熟了,朦朦胧胧看见是他,嘟哝一句:“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话,却隔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