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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极品一家

    真是神了!

    张凑上去,主动要大佬的联系方式,干脆利落地转了两万过去,这钱得开心,得痛快,得值得。

    “行了,你们走吧。”在邵一诺又软磨硬泡地要了两张平安符后,忍无可忍的孔千羽出声赶人,十分无情地将她们驱逐出观。

    一个小时后,手机又收到邵一诺的消息:大师,车给你开回来放到门口了,记得去考驾照哦~

    对哦,她把这事给忘了,一时冲动买个爹回来,她认命地出门,准备找个培训机构。

    交钱报名,对方扔给她一本参考书,一个星期背下来准备科目一。

    龙泽路上华灯初放,不知不觉已经快七点了,两边的夜市小摊依然充满烟火气,孔千羽索性逛一逛。

    一路逛吃逛吃,嗯,这家的鱼丸筋道有嚼头,那家的板面量大管饱还便宜,不错不错。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口腹之欲这么养人呢,瞧瞧她比刚穿过来时得胖了有七八斤,唉,上千年的时间都打坐辟谷浪费了,灵米灵蔬虽然灵气十足,但那味道寡淡无趣啊。

    “孔道长!孔道长!”背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直至一把拽住孔千羽的衣袖:“孔道长,原来你在这啊!快快快,快救命啊,我弟弟的儿子中邪了!”

    一个很满脸皱纹的干瘦大妈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球,大冬天的能累成这样,肯定是真着急了。

    她不由分说拖着孔千羽便走,一路上絮絮叨叨。

    这是原身认识的人。

    玄清观里独自讨生活多年的孔千羽自小吃百家饭,早几年前就开始给周围的邻里街坊画符看相,这里长住的老户基本都知道她。

    但她道法不精,一般人家过年过节图个吉利,也是帮衬的意思,会来观里讨些平安符之类,真正有事,绝不会来找她才是。

    记忆里挖了挖,这位老大妈叫司来娣,今年五十出头,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是个可怜人。

    这个名字或许就是她一生悲剧的开端,一个不被家人祝福和期待的小生命,一个想被拿来换钱的工具人,一个被弟弟弟媳呼来喝去的免费保姆,女人最大的不幸,她全集齐了。

    司家离得不远,就在孟令泽原本住的那个小区里,阴暗狭窄的楼道里堆满各家各户的东西,仅留一条缝隙通行,四层楼一户人家门户大开,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司来娣拽着孔千羽冲进来时,她的弟弟司光宗正抬起手准备往他老婆郭美兰的脸上招呼,见有外人来了,才不情不愿放下胳膊。

    孔千羽一身道袍,身份不言而喻,司光宗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他狠狠瞪了司来娣一眼,暗骂这个傻缺姐姐多管闲事。

    “你来干嘛?”他不认识孔千羽,做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汉,哪有闲工夫会投喂一个孤女,自己吃饱不饿就行了。

    孔千羽没有开口,司来娣则赔着小心,用商量的语气说:“我看小昊不像是正常生病,咱们请大师给看看吧?”

    “你钱多没地儿了吗?有闲钱请什么大师,还不如给我买包烟呢,手机拿来!”司光宗不由分说,司来娣乖乖交出手机,零钱里仅剩的三百多块被转得一干二净。

    “我发工资还得一个星期呢,这一个星期还得买菜,你、你、你不能都转走啊。”司来娣唯唯诺诺,希望自己弟弟手下留情。

    “没钱买菜你不会别吃饭了?啥时候发工资关我什么事?”司光宗满不在乎,收到钱,把破手机扔还回去,看也不看屋里的三个女人,哼着小曲出了门。

    郭美兰见司光宗走了,松了口气,揉揉刚刚被掐痛的胳膊,眼珠子一转,问道:“姐,你真没钱了?小昊买药还差点钱呢,这可怎么办?”

    司来娣从兜里掏了半天,又掏出来张皱皱巴巴的红票:“要不你先拿去给小昊买药去,家里的生活费我再想办法。”

    郭美兰接过钱,连句谢谢都没说,转身进了卧室,再没出来。

    家里的两个主人都走了,只剩下个不能做主的司来娣,她冲着孔千羽讨好地笑:“孔道长,小昊真的病得不正常,求您了,帮忙瞅瞅吧,我、我现在是没钱了,但是您放心,只要发了工资,我肯定补上,求求您了。”

    司来娣是个性子绵软的老实人,要不也不可能被原生家庭磋磨至此,五十多岁了,还得在弟弟家当个带薪保姆,既要上班,下班又要回来洗衣服做饭带侄子,身上一套工作服洗得发白。

    孔千羽叹了口气,这世上还真有烂好人,司来娣自己过得这么惨,万事不能自专,几乎每天从早到晚像个陀螺一样转不停,还会抽出时间给年幼的孔千羽洗衣服送口吃的,八成都是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

    这份情,她得领,她也愿意还。

    “说什么求不求的。”孔千羽推开另外一间卧室的门,司昊天就住在这。

    扑面而来的是难闻的尿骚气,司来娣连忙七手八脚地给侄儿换洗,开窗户通风,一边还不忘跟孔千羽道歉:“对不住了道长,我今天下班晚了,没来得及给他换。”

    这味道不可能是一时半刻形成的。亲生的父母就住在隔壁,居然能让亲生儿子躺在屎尿堆里,今天也算开了眼了。

    屋内的味道散去,灯光亮起,孔千羽才眯着眼打量了几眼正在床上几乎无知无觉的司昊天。

    她从进屋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个孩子没得救了。

    他身上生气消散殆尽,充斥着浓浓的死气,整个人瘦得皮包骨,灵魂已经与躯壳不再相融,隐隐有几分立刻就要飘出来的迹象。

    孔千羽凑到近前,盯着他的面像看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天中塌陷,印堂至鼻梁处黑纹已显,命门白线贯入鼻中,年寿枯白,所有死兆俱现,她救不得。

    可他不应该这么早死,孔千羽又拉起他的手看了看。

    将死之人,面相已经变了,看得可能不准,但是看手相,他应还有寿二十余年,怎么会如此英年横死呢?

    “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司来娣报得极快,孔千羽掐指再算,确实是应享年四十有四,疾厄病死。

    可惜,司来娣找自己找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