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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青虹飞舞来献礼,狐狸拜年无好心

    剑身是雪白的,不见锋芒。但剑一出鞘,森寒的剑气已逼人眉睫。

    这正是一柄青釭剑!

    白云飞只觉心头一寒,青釭剑已无声息的到了他眉目之间,剑已针一般刺入了他那只没瞎的眼睛。

    他刚闭上眼睛,疼痛已消失。

    他已倒了下去。

    武显阳只看到青釭剑一挥,白云飞没瞎的眼睛血就箭一般标出。不仅没有招架,而且没有闪避,就是动都没有动一下,如木头人般站在那里,让那剑刺入他的眼睛。

    可是他已没有思索的余地,他只觉一阵砭人肌肤的寒气袭来。他大喝一声,铁腿带着风声横扫而出。

    他号称铁腿驼子阳,以一双铁腿成名,这一招秋风扫落叶使出来,实在是神足气满,威不可挡。

    灰衣人的剑反手挥出。

    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一百六十三斤的金刚铁腿迎着剑锋便已断成两截,剑余势更猛!

    武显阳但觉面目一寒,也不再有恐惧。

    他也倒了下去。

    这只不过是顷刻间事。

    文岱阴突然仰天长叹了一声,黯然说;“看来今日江湖,已无我文岱阴的一席之地了······”

    他一跺脚,冲天掠过,只一闪便已消失在屋脊后。

    他身形刚掠起,宇文鹏身形也展动。

    就在这时,剑气已扑面而来。

    宇文鹏长啸一声,手中蓝血剑突然击出。

    又是“当”的一声,火星四溅,蓝血剑竟将青釭剑生生抵住。

    灰衣人轻声说:“好!”

    好字出口,他釭剑一横,蓝血剑齐断。

    剑已逼住了宇文鹏的咽喉。

    宇文鹏闭上了眼睛,面上仍是冷淡平静,全无表情。这少年的心肠就像是铁石所铸,既不知道什么是慌张,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灰衣人盯着他,冷冷地说:“你可是少林蓝血头陀的门下弟子?”

    宇文鹏点了点头。

    灰衣人说:“我剑下从来无活口,但你年纪轻轻,能接我一剑也算不易······”他平转剑身,轻轻在宇文鹏肩头一拍,说:“饶你去吧!”

    宇文鹏还是站着不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瞪着灰衣人说:“你虽不杀我,但有句话我却要告诉你。”

    灰衣人说:“说。”

    宇文鹏说:“来日我必报此仇,到那时我绝不会念今日之恩放过你!”

    那灰衣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好,果然不愧是蓝血头陀的弟子······”他笑声突然停住,盯着宇文鹏接着说:“真的有那一天,我不仅不会怪你,而且还会引以为傲,因为我毕竟没有看错人。”

    宇文鹏面上仍然毫无表情,说:“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灰衣人挥手说:“好,我等着你!”灰衣人突然又说:“且慢。”

    宇文鹏停下了脚步。

    灰衣人说:“你记住,今日放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蓝血头陀的弟子,而是因为你自己!”

    宇文鹏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慢慢地走了出去。

    灰衣人目送着宇文鹏的背影,良久才转过身来,淡淡地说:“今日相见,无以为敬,谨以此二人为敬,聊表寸心。”

    地狱魔王沉默着,凝注着他手中青釭剑。

    灰衣人说:“终南山牛笑天的便是。”

    牛笑天是谁?地狱魔王心中想着,慢慢地抬起目光,盯着牛笑天的脸。

    牛笑天却俯首看着自己手中的青釭剑,缓缓地说:“却不知终南山青釭剑比起魔鬼刀又如何?”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淡淡地说:“我并不想知道答案。”

    牛笑天说:“为什么?”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或许,你我知道了这答案,只怕都要后悔的。”

    牛笑天紧紧盯着地狱魔王。

    他灰色的脸上,似已有了激动的红晕。大声说:“但这件事迟早还是要弄明的。”

    地狱魔王盯着别处,那眼神仿佛在喃喃地说:“我只希望越晚越好······”

    牛笑天厉声说:“我希望越早越好。”

    地狱魔王不得不盯着他。

    牛笑天说:“我埋剑隐居终南深山中,但一听见你的传闻,我就忍不住重出江湖。”

    地狱魔王低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头盯着牛笑天。那眼神在说:“你想在什么时候?”

    牛笑天说:“就在现在。”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就在此地?”

    牛笑天目光四下一扫,冷笑着说:“此间本是你的故人居住之地,若在此地与你交手,对她总是不敬。”

    地狱魔王点点头,那眼神仿佛在说:“阁下真不愧为终南山侠士。”

    牛笑天说:“但时间既已由我来选,地方该由你来决定。”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那倒不必。”

    牛笑天沉默了许久,才断然说:“好,既然如此,请随我来!”

    地狱魔王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回头向小楼上望了一眼。他这才发现小少爷一直在狠狠地瞪着他,目中充满了怨恨之色。

    牛笑天的青釭剑无论多惊世,武显阳无论死得多么惨,都未能使小少爷的目光移开一下。

    但地狱魔王一看他,他立刻就笑了,躬身说:“狗大哥,你好。”

    地狱魔王的目光一下变温和了,对小少爷点点头。

    小少爷说:“家母时时刻刻在念叨着你,大哥你应该常来看看我们才是。”

    地狱魔王又点了点头。

    小少爷的话,常常都使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小少爷眼珠一转,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悄声说:“那人看样子很厉害,大哥还是不要跟他去吧。”

    地狱魔王盯着小少爷,那眼神在说:“你长大了就会知道,有些事你即使不愿意去做,却也非去做不可。”

    小少爷说:“可是,可是大哥你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又来保护李姑姑呢?”

    地狱魔王突然怔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李嫚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楼梯口,正俯首凝视着他们。她目中虽有道不尽的怨苦,却又带着些欣慰之色。

    地狱魔王只觉心里一阵羞愧,竟不敢再抬头了。

    小少爷已高声叫道:“姑姑你看,狗大哥才来就要走了。”

    李嫚勉强笑了笑,说:“狗大哥有事在身,他不能不走。”

    她的笑容看来是那么凄凉,那么幽怨。地狱魔王此刻若是抬头看到,这冷漠的少年心只怕也要碎了。

    小少爷说:“姑姑,你难道没有话要跟狗大哥说?”

    李嫚的嘴唇轻轻颤抖着,说:“有什么话等他回来时再说。”

    小少爷嘟起了嘴,眨着眼说:“我看······狗大哥这一去,只怕就再也不回来了。”

    突然,远处的小楼上传来黑玫瑰的声音:“超儿,你不要胡说!快回来陪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