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拿起镯子递给她，语气十分和蔼可亲，“来的匆忙来不及定个新的，先用着这个。她还留有好些东西，回头都给你拿来，喜欢哪个就戴哪个。”
程暖微皱着眉头，没接。
“周老先生，这太贵重了。”
周老先生摇了摇头，“不贵重！你先试试？”然后想到什么，又看了眼管家。管家赶紧从一男子手上拿过一个袋子，送了上来。
“你既然不喜欢镯子，那可以试试这个。”他把镯子放回盒子，接过管家递上来的另一暗色格纹皮质盒子。动手打开后，是一颗珍珠钻石戒指。
程暖双瞳一震，顿时说不出话。
送走周老先生后，程暖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
直到周暮言赶回S城，也没能见到程暖。
第二天，程暖如往常一样，早起，吃饭，陪小孩，把鱼缸弄完，见了个客户……
但大家都发现不一样了，起码对周暮言很不一样。
周暮言一早就蹲点在三楼，似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
程暖仿若未见，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
这情景，如同几个月前，周暮言刚出现在民宿的时候。
甚至更糟。
周暮言很困，猩红的双眼无不提醒着他需要休息，但无人敢出声。
蒋丞看着自家老板昨天突然收到老爷子的电话，之后就买了最近一班航班赶了回来。
他不知道老爷子跟他说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是大事，与程暖有关的大事。
在M国的那几天，为了能尽快回国各种加班加点，在飞机上，基本没怎么休息，看样子，昨晚也没睡觉。
蒋丞看着轻叹了口气，去隔壁买了杯咖啡回来。
周暮言看着程暖陪着孩子玩，还是那么温柔，笑容也那般真诚，可对他……
昨天他正在收尾工作，打算晚上去买一些礼物，今天一早回来的。
可老爷子的电话让所有的轨迹都变了。
“阿言，我好像做错了，暖丫头刚才的脸色很不对。一开始都好好的，给她送礼物……”听着老爷子的电话，周暮言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周暮言闭了闭干涩的眼睛。
他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呢。
程暖坐在玻璃房的地板上，方便放了一盒纸巾。
她熟练地抽出一张，两手的食指和拇指各捏着纸巾的中央，然后在孩子面前边跟他们说边缓缓撕开。
这是她近一个多月来时不时陪孩子玩的一个小训练，想让孩子双手更灵活，也可以促进他们的大脑发育。
演示完后各给他们一张纸。
她笑着看孩子们越发熟练地玩着撕纸巾游戏，两人似乎有还些竞争的意味，没一会就把一张方方正正的纸给撕的一条条的，有些还揉成小团……
她知道周暮言一直在外面看着他们，一直装作视而不见，是因为不知怎么开口。
昨天见到那个戒指，她才想起自己手已经伤了，没法再戴戒指这件事。
时间有些久，她都习惯了无名指没知觉的存在。
她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戴戒指的机会。
哪怕她开始接受周暮言、习惯他的陪伴。
可看到那戒指时，她才意识到她还是介意的。
那种被遗弃的无助感，就像刻在她骨髓一样，已经流入她心底。
昨天把自己锁在房里一天，想了许多，她自认为已经原谅了过往，与过去已经和解。
但并没有。
这一年来，她换了号码，不主动去想以前，不曾踏回A城一步，甚至程亦阳，她都是排斥的。
和周暮言一起，她没主动去想过之前，但不代表那不存在。
程暖抬起左手，看了看无名指那一道依旧明显的疤痕。
这手不是他造成的，但他当时对她的视而不见，以及他站在程心媛身边的情形，依旧清晰地刻在脑海中。
人就是这么奇怪，不去想什么事都没有。
一想起来，就跟打翻了潘多拉的盒子一样。
以前发生的一幕幕，跟自动放映电影那般，停都停不下来。
就那样吧，收住心，按原来的计划走下去，人生就算完满了。
田程收到周暮言的电话，有些欣喜，也有些懵。
当看到对方一脸倦色，面容实在算不上好看的坐在对面，她更懵。
就在她琢磨是打个电话问问还是先这边试探下原因的时候，对方就先开了口。
嗓音十分干哑。
“田程，暖暖的左手的无名指，一点知觉都没了吗？”
他知道上一世程暖的最受无名指受伤的事，也是田程告诉他的。
不对，不是告诉，是控诉。
他当时给她带上戒指去，送她最后一程时，田程哭着控诉他，“现在给她戴这个有什么意义，生前她也戴不了，走了戴着不是更让人笑话。她的手可是无知觉了啊，周暮言，你害程暖手指受伤，一生都戴不了戒指了啊……”
他一直不知道，也没敢问究竟怎么受伤的，哪次受伤的。
以至于后来他都忘了这件事，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很多事都变了。
程暖提前离开S城，她没再与程家有过多纠葛，他也重生了，在她离开S城的两个月来月就知道她的住址，他一直安排人看着她，保护着她。
重新见面，再到一起，她一点都没表现出手指伤残的痕迹。
他以为这一世已经改变，她的手没有受伤。
田程听到周暮言的问话，脸色突然一变。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左手无名指，因为玻璃插入经脉断裂，救治耽误了些时间，加上暖暖没用麻醉在处理过程出了点情况，最后没法完全恢复……”
一字一句敲打在周暮言心上，虽然对方语气很是冷静，但这给他的打击比上一世更甚。
“事后没去找医生做康复吗？”周暮言垂着眼，压着滚滚的悔意，声音有些颤抖。
“问过，意义不大，再加上当时怀着孩子，有些药物不适合用，暖暖放弃了。”
“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田程皱了皱眉，“想问一下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暮言没吭声，又问了一句，“她的手，是什么时候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