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七十四,德子趁机偷云秀

    赵干部出了门,眼前一片墨黑,只得站了会,待看清路面了,蹒跚着前行,见前面有一点火光一闪一闪的迎面过来,到了眼前,才看清是德子,手中夹着个烟头闪的光。德子看到赵干部慌慌张张地从云秀家出来,问:“赵干部,干嘛子去哩?”赵干部脸红得像猪肝,喘着气,也不说话,摇了摇头,慌忙走了。德子呆了一呆,想,看这情形,怕又是云秀这骚婆娘老毛病又犯了呢,竟然连赵干部也敢碰?一时心气上来,忙朝云秀家走去,到了卧室,见云秀半椅在床上。那云秀看赵干部走了,正又羞又恨,也懒得整理衣衫,在床上歇息,听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赵干部哩,笑着说:“我还真以为你不是个男人哩?”德子一听,正想发作,一看云秀的身子,双眼却直了,那嘴巴就张得合不拢来。云秀看清了是德子,才手忙脚乱要整理衣衫,却见德子却发疯似地扑了上来,云秀本能地用双手去挡,被德子钳子一样抓紧了她的手,嘴上就凑到了她的胸上来,云秀也不敢大声喊,低声说:“德子,你疯了吗,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你对得起王立吗?”德子上气不接下气,说:“怎么,赵干部是男人,我就不是男人哩?”云秀听德子说了赵干部,更不敢大声,心就软了,说:“你胡说八道,看我撕你的嘴呀!”德子也不说话,手忙脚乱,云秀心慌,只得任凭德子在她身上牛一样地折腾。

    一连几天,赵干部都发狠地泡在田里,扯秧,插田,容桂劝他歇歇,哪里肯听,直到春耕快结束时,赵干部淋了些雨,受了寒,就着了病,下午下了田不久,就感觉昏沉无力,还要硬撑,不觉一头瘫倒在泥田里。容桂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撑扶起来,摸着额头火一样烫,惊呼踢踢背到不换家,让踢踢赶快叫王医生,刘大夫。自己也顾不得羞怯,将赵干部浑身的衣裤换了。小云也熬了姜汤,灌了下去,不一会王医生刘大夫都来了,王医生是大队赤脚医生,量了体温,说是重感冒呢,就要煮针打柴胡。刘大夫是老中医,号了脉,说,是湿寒侵了,先不要打针,盖好被捂一晚上,发一身汗,到明早如果不退烧,再打针不迟。王医生只得开了几粒消炎镇热之类的西药,掏出一瓶塞满了棉球的酒精,让小云不时擦擦额头和胸部散热,刘大夫也开了几味中药。

    赵干部昏睡了一晚,醒来时,感觉身子轻飘飘的,迷朦中看到床前坐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满妹子,铁青着脸,双眼红红的。赵干部忙着要坐起来,满妹子忙按了下去,说:“看不出,你挺能耐的呀,拿自个的身子同我赌气哩,你要是没事,就谢天谢地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村的人,都不晓得要遭多大个罪呀。”小云听到满妹子的声音,走了过来,看赵干部醒了,上前摸了摸额头,说:“谢天谢地,总算是退了烧了。”对满妹子说:“你也回去歇歇吧,守了一夜了。”满妹子身子不动,看着赵干部,笑笑说:“城里人,还是娇贵哩,看他这睡相,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么。”赵干部才明白满妹子是看着他睡了一夜,就一股暖流涌上心来,想对满妹子说什么,又不晓得说什么好,又想晚上自己是不是失态,让满妹子看到自己的笑话了,就一脸窘态,又听满妹子问:“你头还痛么?”赵干部摇了摇头。满妹子说:“昨晚出的那汗,像水里捞出似的,床单都弄湿了,身子其实很虚的。医生说了,这几天要好好休息,等下,我叫小云婶熬些稀粥喝了,好好躺着,晚上也不要吃油腻的东西,今晚如果不再发烧,明天才好好吃补。”说着,就要走的意思,赵干部真想满妹子就这样一直坐在他床边,但他不敢说,就问:“你要走吗?”满妹子打了个呵欠,说:“我困了,回去睡睡,有小云婶照顾你呢。”说着起身,对赵干部说:“这队里不缺你一个干活的,踢踢家的地,还有我们呢,哪要你来操这个心。你要再不听话,作贱自个身体,我真的就要赶你回城了,你听清了没?”赵干部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泪水就涌了出来,看满妹子窈窕的身子一闪走了。

    这一天,村里来看望赵干部的人很多,送的有鸡蛋、面条、红枣、红糖等。赵干部想自己一个普通的感冒就劳烦这么多人,就躺不住了,就出门到地头去转转,免得还有人来看望。下午身体轻松了些,他就不顾小云的劝,要去田间看看。

    到了田垄,已不见人影,秧插完了,这些天就不用管它了,疲劳的庄稼人可以轻松休息几天。春末是晴雨交替的季节,春雨是细柔的,太阳也渐渐变得温热,刚下过雨,日头时不时在一片云层中探出头来。看刚插的禾苗,在阳光雨露的沐浴下,有些已经扎了根,叶子由黄转青,有些还倔强地挺立在泥水里,经历再生的阵痛。

    远处有人像在向他打招呼,是德子,一手扛着把锄头,一手夹着大喇叭烟,一晃一晃地过来,说:“你病还没有好,怎么出来了呢。”赵干部苦笑说:“出来转转,心情还好些。”德子问:“你还在记挂满妹子呀?”赵干部不作声。德子说:“人这感情的东西,都说不出个理来,还是想开些呀,你看,像我,当初死乞白赖地追人家,人家却转身投到别人怀抱里了,人家有什么呀,有钱嘛。”赵干部说:“也不光是为钱吧?”德子说:“对,满妹子不是这样的,这妹子同金平从小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当初我们也没有想到这妹子这么痴心的。你呀,也莫怪她。”

    赵干部抬头看了看天,那太阳又被浓云掩盖了,满天只见一片乌云,就叹了一口气。德子说:“我们都晓得你心情不好,你也不要怪我德子多嘴,再怎么样,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比不得我们这些乡下人,也不要自暴自弃,像我们这村,什么人没有,像云秀这类人,闲言碎语很多,你可要离她远些。”

    赵干部一时听了有些糊涂,仔细一想,明白一定是德子看见那天晚上他从云秀家出来的事了,产生了误会,就觉得好笑,说:“德子哥,你老实跟我说,你同巧云嫂相好这么些年,就没有碰过她?”德子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想起来,我都怪自己太窝囊呢,要是早些碰了她,还有二踏子的事?”赵干部笑笑,说:“你这么大年纪的单身,就是为了她,不想或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德子听了,看了看赵干部的眼神,就有些慌乱,忙掏出烟叶和纸卷,手抖索地卷着烟,说:“都说是自己没有出息么,这心就这么少,装下了一个人,就容不了第二个人,这个人我就满心满意地装了这么些年,可还是没有装住,像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成了,快生了,却突然走了,你向哪个哭去。”德子卷了烟,就大口大口吞吐,手还在抖着。赵干部说:“你看,我不该问你这些事的。”德子突然笑了,说:“你看,本想劝你的,却抖出自己的心事了。”赵干部说:“你还年轻呀,快些再找一个吧。”德子笑了笑,说:“还年轻哩,都快奔四十了,这种事,只能看缘分了。”赵干部说:“你刚才说的云秀嫂的事,我记住了,你放心,我能把握自己的,这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要说出去呀,要不,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的。”德子说:“我是这样的人么,再说了,你是什么人,会被她云秀拉下水?鬼都不信哩。”二人又寒喧了些话,分头回家。

    德子到了家,细想赵干部说的些话,不明白是不是看出了他与云秀之间的事,心里还是疑惑。吃过晚饭,也无事可做,看今晚月色很好,虽是在云层间穿行,地面上还是银光一片,田涧里蛙声起伏,四周一片虫鸣。德子不由又想起云秀来,自从与她发生了那事,德子狂喜之余,又很是恐慌,害怕要是被王立晓得,不废了他才怪。惊恐了几天,一天碰上王立,正想躲开,王立却叫住他,说:“我是鬼吗,见我就躲?”德子就强装镇定,笑笑说:“哪里,哪里,要赶去有事哩。”王立说:“你有嘛子事?是要赶去偷人做贼呀?”德子一听,魂飞魄散,王立哈哈一笑,说:“看你这胆子!还是个男人哩,连二踏子都不如,人家都晓得先来个霸王硬上弓,你白白地浪费了这多年功夫!”德子不想听这些,想尽快脱身,就点点头,要走。王立说:“你莫走,有好事哩!前些天我那婆娘同我说,看你可怜见的,想给你做个媒,回她娘家给你寻摸一个,说不定哪天就带人来了,你准备准备,把家里里外收拾收拾,莫让人家看见不像个过日子的家。”德子满心狐疑地点点头,说:“看你费心了,我先谢了。”王立说:“要谢,就谢我那婆娘好了。”德子的心还是咚咚跳个不停,好不容易看王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