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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赵瞌睡偷粪闹纠纷

    冬日难得的一道暖融融的阳光从窗外射来,照到了王队长的脸上,王队长从沉沉的梦中睁开眼,抬头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已快指向九点钟了,他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穿衣,一边骂自己怎么睡的这么死,又骂这鬼闹钟怎么又不闹了,又鬼喊鬼叫云秀死哪去了,云秀正在做早饭,一听王立的喊叫,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进来,看王立慌脚慌忙的样子,明白了是么子回事了,不禁哧哧地笑了,说:“王队长,人家都没有等你吹哨子了,大伙都在地里干了半天活了哩!”王队长一愣,这才猛然想起来,哦哦了几声,不禁一阵悲呛。分了田了,各家都忙自家的活了,不要等着他吹哨出工了。

    王队长呆呆地在床头发了一会神,心想这大冬天这么早的,既然不出工了,大家不在暖暖的被窝里抱老婆孩子,没事到地里干什么?他走出村一看,地里还真有不少的人,一些在加固田埂,一些在挑粪积肥。赐赐老婆容桂在塘岸边狠劲地刨草皮,大冷的冬天,脱得只剩一件汗衫,胸前两个大奶子像灌满水的气球似的晃荡。王立打趣说:“容桂,看你这样子,真是变了个人了。”容桂抬了抬头,说:“王队长,你也不要这样说我,过去人说我一家大大小小要靠队里养活,现在我不靠队里了,只是不想让人看着我家饿死。”王队长说:“你家七八亩多田,只要田不荒着,你全家人就天天有白米饭吃的。”就问赐赐去哪了,容桂说:“一大早去拾粪去了。”

    王队长啧啧嘴,正要说什么,却见千千慌忙忙地跑来,气吁吁地说:“王队长,你快去牛厩吧,一大堆人,打起来了。”王队长忙问:“什么人一大早在牛厩边打什么?”千千喘着气说:“都在抢牛粪肥来。”王队长一听,忙说:“坏了,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着呢!”急忙赶去,却见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牛厩边堆得满是牛粪,易不醒和赵瞌睡还抱在一起扭打。满妹子却守在牛厩门口拦住要挑粪的人。

    王队长忙上前,将易不醒和赵瞌睡拉开了。一打听,原来这天是轮到巧云放牛,赵瞌睡本想去拾粪的,看见空下来的牛厩内堆的满是牛粪,忙回家取了箢箕耙头到牛厩取粪,被路过的易不醒发现,就喊赵瞌睡偷队里的粪呀!赵瞌睡说:“你喊鬼哩,现在还有嘛队里队里,这牛都分了,这牛有我的一份,这粪也有我的一份。”易不醒见这阵势,也忙回家取了工具来挑粪,一边喊挑粪了挑粪了一边自个来掏粪,一时轰了附近的人齐齐的来抢,被满妹子赶来后劝阻,问是哪个发起来抢粪的,赵瞌睡说是易不醒,易不醒说是赵瞌睡,二人争执不下,就动起手来。

    王队长就对二人说:“你们俩人可真行嘛,怎么着,这刚分了地,你们一个个就都打了鸡血了,上天了呢!是不是这个田分了,我这个队长也没有用了,管不了你们,你们就都可以无法无天了?嗯?”众人也就不说话。王队长说:“我告诉你们,现今莫说这队里所有分了给你们东西的所有权是集体的,还没有分的东西,还都是公家的,不经大家公允,一丝一毫都动不得,哪个动了,就是哄抢公物,我管不了你,自然有公家人来管你,不要等我报了警,警察来抓人了,怪我不讲情面,不信你们就试试!”

    赵瞌睡哼了声,说:“王队长莫要拿大帽子吓唬人,我挑我自家分的牛拉的粪,你还叫公安来抓人么,那公安成天没事干,还来管你的牛粪?”一堆人就在窃笑。

    王队长一听,很是恼火,正要发作,却听满妹子冷笑了一声,说:“赵叔,照您这么说,昨天我们在前村吃酒,见你屎尿都拉到人家茅厕,怎不见你把你拉的那屎尿挑回来,您那人屎可比这牛粪珍贵,白白丢了多可惜。”众人一阵哄笑。赵瞌睡十分恼怒,指着满妹子说:“你这鬼妹子,我不跟计较!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别人就都让你,我可不是这种人!”庆子就笑问:“赵瞌睡,你是哪种人?”细细插话说:“他呀,见了母牛撤尿都谗得流口水的人。”满妹子也掩口笑了,说:“赵叔,开个玩笑哩您别当真。”就对王队长说:“依我看,这牛厩里的牛粪总得要定时清的,这是农家肥,哪个都会盯红眼,不如按各家放牛的日子,轮到哪家放牛就由哪家清,比如说今天是刘嫂放的牛,就由刘嫂负责清牛粪,你看行不?”王队长就问众人这样行不,大家都点头,王队长就挥手大伙散了。

    王队长心情十分沮丧地回家吃早饭,被云秀一段数落:“你是自讨没趣呀。都什么光景了,还自个把自己当个队长,到处管这训那,还有哪个理会你,看看人家都在狠劲弄自家的地自个的田呢,你还成天东逛西荡,管那闲事!这些年,你天天带领人种粮,到时候眼睁睁看别人的地都高产增收了,你自个的地收入还不如别人,那才被人耻笑。”王队长哼哼道:“你也是个猪脑壳,晓得嘛子你乱轰轰!这地说是分了,我这队长的职务还没有解除嘛,队里这些烂事,我不管哪个管?你以为我想管?”

    刚吃过了饭,正想到自家的地里看看,却见庆子匆匆跑来,嚷嚷着叫队长主持公道。云秀问吃了饭没?庆子却气呼呼地说拉着王队长说:“你去看看吧,那王猴子做的还是人做的事吗!”王队长只得跟着庆子到了她的田边,原来是王猴子的地在庆子地的下层,上田与下田之间有一道近一米多高的田埂,这道田埂也是一条过人通道,田埂有20多公分宽。王猴子在自家的田里刨草皮,想贪拓展些面积,就刨过了头,刨进去了十多公分,而且刨到了下面还越刨越深,原来是钭出来的坡,变成近90度的坡了,不但是田埂窄了,而且到下雨天还会有塌陷的危险。王队长对王猴子说:“王猴子!看不出来呀,这田一分,鬼心眼子就露出来了嘛,你要不干脆就这么刨下去,将这上面的田都刨到自己田里了吧。”王猴子嘿嘿贼笑着,说:“一不小心刨过了点,不碍事的,不碍事的。”王队长说:“你要贪这巴掌大的地,能多收几斤粮?你自己看看,这若下雨,这田埂还敢走人?这埂要是塌了,上面人家的地收不了粮,这田埂塌下的泥土怕也不止你这多出的巴掌大的面积吧。这叫什么?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哩。”就对庆子说:“你不要急,让他自己弄,到时候这田埂路面要是塌了,误了你种地,你这块地能产多少粮,就让他赔你多少粮!还有,这田埂还是条人行路,到时候这人走不了路,就从他这田里走。”庆子说:“他到时候会赖哩。”王队长说:“他赖,我就从他公粮哩扣!这地他还想种不?还无法无天了?”王猴子也急了,说:“你说现在怎么办?”王队长说:“怎么办?搬些石头和三沙来,砌上这墙。”王猴子说:“我哪有这功夫?”王队长也不答话,气呼呼地走了。

    王队长到了自家的地,心情就好多了,这两块四亩多的地,虽说不在上好的位置,也算是甲级水田,只要肥水充足,它们就会奉献出丰硕的粮食。他盘算着,今年为等候分地,误了种油菜的季节,等明年秋收后,种上油菜,一年三熟,有一亩多旱地,种上些红薯洋芋,再承包一口鱼塘,养两头猪,养些鸡鸭,一家五口人,除了上交公粮,粮食自家胡吃海吃都吃不完,鸡鸭鱼肉想吃就有得吃,这样的日子,过去地主家也比不上呀。

    一阵孩子的欢声笑语传来,王队长愣了一下,才明白学校今天开始放寒假了,学生们一早就放学了。远远地,看到了小贵子,同一群男孩子鱼贯地过来,他喊了几声,让儿子过来,小贵子很不情愿地到了他身边,自然是要看学期成绩单的,王队长明白自己的儿子念书不争气,在这一点上他总在不换和谭伟面前抬不起头,每次看了成绩单,自然都要发泄一通的。而这次看了看成绩单,王队长却并没有生气,这令小贵子很感意外,王队长叹了口气,说:“这也是命,是祖上就没有读书人的命,也好,正好这田也分了,这书念来念去也没有嘛子用,就不要去念了吧,在家干好这农活,也能吃穿不愁了。”说完他看了看儿子,把成绩单递给儿子,儿子却在愣怔怔的,接过了成绩单,也没有说愿意还是不愿意。王队长就问怎么没有看到金石?小贵子说:“我又没有跟他在一起,哪里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