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韩越楚摊了摊手，“出事过后，曾厉便让人把备份取走，连续看了好几天，都只能看到杨尚单独上了天台，并没什么人跟随。”
“宸哥，这事你着急，我能理解，但是……”
韩越楚突然一顿，后面的意思他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不过即使停住，顾淮宸也是能明白的。
他们再次没了头绪？
面面相觑的二人很快陷入沉默，十多年来的调查和追踪，总算摸到了一丝光亮，但没过多久，便再次回到原地。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心烦。
韩越楚可以显然感受到对面的人的不耐烦几乎快要到达临界点，他握住手机，缓缓低头，不敢再出声。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周成的敲门声音，“老板，盛小姐回来了，她现在正在楼下，需要去把她接上来吗？”
韩越楚本来想同情盛绾不该现在过来，但当他抬眸望向对面的人时，刚才还脸色阴沉的顾淮宸，此刻有了缓和之色。
并且，隐约还有几分放松？
“不是通知后再让她过来吗？”顾淮宸站起身来，“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语气尽管带有嫌弃，可是韩越楚看得一清二楚，他可没有一点不满。
抱着看戏心态，他笑呵呵跟在顾淮宸身后走了出去。
周成对于老板这种行为仿佛早已见怪不怪，“前台员工并不知道盛小姐，盛小姐打来电话，想要我下楼一趟接一下她。”
“她给你打了电话？”顾淮宸瞬间脚步一顿，目光扫向情商低下的周助理。
周成立马挺直背脊，仔细解释，“盛小姐说担心你在忙事情，所以才突然找到我。”
不错，周助理终于完全恢复他应有的智商。
顾淮宸得到满意回答后，这才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接着朝电梯走去。
盛绾最初并没想过来，不过从莫予薇那边离开过后，人便下意识来到这里，待她回神过来，车早已停在了顾淮宸的公司楼下。
曾经需要避嫌，所以她从未主动来这儿。
前台员工一听她来找顾淮宸，自然会感到疑惑，按照接待客人流程询问。
窗外的喧哗却让她感觉心情平复不少。
顾淮宸一下去，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盛绾安静坐在那里，仿佛将整个世界抛之脑后，显得格格不入，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她不过一个面无表情的看客而已。
貌似听到动静，盛绾转过头来。
那些忽视和疏离仿佛又在她的这一个举止中完全消失不见。
直至多年以后，顾淮宸每次回忆起这一幕依旧会难以平静，要是当初下楼并非自己，而是周成，那他会不会因此错过这一次窥见真实盛绾的机会。
“原来你没在开会。”
盛绾站了起来，刚才的沉着消失不再，变为一如既往的俏皮，“怕会耽误你，所以没有给你打电话。”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平常的神情，但这样的盛绾却让顾淮宸心猛地一沉。
他走上前去，拉住盛绾的手，“怎么了？”
盛绾的睫毛轻轻抖动一下，不过很快眼睛弯弯，摇头说，“没事，不过感觉在医院待着太没趣了，这才过来亲自问问。”
“毕竟不少事情，我都并不清楚。”
顾淮宸垂眸，眼神直直看着盛绾，盛绾目光没有半点躲闪，露出笑容，从容淡定。
终究是顾淮宸先败下阵来。
他不禁轻叹一声，拉着她上了电梯，“好，我们上去再说。”
“关于李乐左手伤疤一事，越楚早已问过了，现在没有任何线索。”
明明看出面前的人心情不对，但一开口依旧是一副照章办事的语气。
顾淮宸有点懊悔，不等盛绾出声，接着补上一句，“但是唐贞岚那里还是有点线索。”
盛绾始终垂眸，乌黑长发遮挡了她的神情，只能听见她轻轻笑着，“我猜并非重要线索，不然顾总你眼下不会摆出一副愁苦模样。”
顾淮宸紧抿嘴唇，没再说话。
这是他头一回感觉，和盛绾聊天竟然这么困难。
明明她就在他的身边，明明她句句都有回应，但他依旧感觉身边的她有些变得遥不可及，令他猜不出，想不透。
“时间过了很久，要想再次调查肯定是有一定难度，只能耐心等待。”
顾淮宸一出声就感觉可笑，想要这个案件赶紧查明真相的始终是他，整个案件和盛绾没半点关系，她怎么可能着急。
这个想法在他脑中划过，很快便没了笑容。
盛绾对于这个事情，实在过于关心。
他的目光再次移至她，紧抿嘴唇。
盛绾仿佛感受到他的困惑，眼眸总算抬了起来。
依旧是满脸笑容，但顾淮宸却在当中看见了一丝讥笑。
直至如今才察觉到吗？
顾淮宸眼眸微沉，步伐不禁加快几分，她突然过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想说的话。
但身旁的人忽然停住脚步，神情轻轻望向某一个方向。
顾淮宸沿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贴身秘书的办公室，透明玻璃后面，一位身材丰满的女人正缓缓弯腰和身旁人说话，黑色的工作套装随着她的俯身，勾勒出妩媚线条。
盛绾挑了挑眉毛。
顾淮宸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那女人是谁？”他看向身后的周成，语气中带着极重的怒意。
当周成看见那人时候，同样愣住，她从未在公司出现过，定是陌生面孔，不过，他感觉仿佛看见了某人的影子。
“估计是新来的员工。”周成觉得自己后背冒出冷汗，“我立马去问一下人事。”
“算了。”顾淮宸冰冷收回目光，“直接把她开除。”
周成想说些什么，想要开口，可是看见老板的表情，最终只好噎住，烂在肚子里面，
“顾淮宸，你是不懂劳动法吗？”始终没有开口的盛绾突然唇角一勾，“你要是没有正当理由从而无故开除员工，可是行不通的。”
“我看她挺不错的，说不准能派上用场。”
“你觉得呢？顾总？”
盛绾的语气尽管带笑，但顾淮宸依旧听出了这玩笑后面的意思。
他再次看向周成：“让人事将她调到下面的行政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