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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你的母亲,是最好与你谈判的筹码

    “刑部还没有进展吗?”

    金远:“没有,骨头忒硬了,去了两条命,愣神一个字都没吭。”

    “那就全杀了吧!”齐赫辰轻描淡写。

    那些暗卫就算招了,不管齐循杀不杀,他们都不会活着离开刑部大牢。

    晚死不如早点死。

    还能在死上做点文章,把杀人灭口的嫌疑给到齐循

    “以血设局,以死破之,杀敌一千,两败俱伤矣,谁也没落着好,反倒让背后暗里的黄雀看了笑话去,呵——”

    齐赫辰阖眸浅笑,嘴角勾起的讽刺,透着几分凌厉的病态。

    金远放低了声,怕吵着主儿:“都怪沈引菂拎不清,她要是不救治,结果也不会如此!”

    齐赫辰眼皮稍稍一抬,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金远:“你以为齐循会把性命全部寄托在一个生人手里?!”

    更何况还是他府上的人。

    他既然敢出此下策,那必然会在保证自己基本生命安全的前提下。

    根本就不需要沈引菂真心救治,只要她去了,那他必然会安然无恙。

    必死的毒落在中景药仙徒儿手里,救活成了理所应当的本事。

    这一局,终究是成了空。

    傍晚,沈引菂才跟都恩回府。

    刚到院子,下人过来传话,让她去书房一趟。

    沈引菂取着药箱去到书房,果然见太子端坐于桌前,她连忙说道:

    “您胸口的伤还没有愈合,应该多加休息才是”

    旁边伺候的金远抬眸看了一眼不行礼就大步上前的沈引菂,心下多的是思量。

    齐赫辰对她的不知礼数似乎早已见惯。

    他放下毛笔,淡淡温回:“无事,吃了你的药,已经好很多了。”

    “我帮您看一下伤口吧!”

    沈引菂说时,已经把医药箱放在桌面上。

    “现在?”齐赫辰下意识吃惊。

    沈引菂也跟着有些迷茫:“那要什么时候?”

    看病还要分时辰地方吗?

    齐赫辰:“.”

    医者一视同仁,他要是有所别扭,倒显得矫情了。

    齐赫辰扭头看向金远。

    金远立马得意,扭脸出去吩咐下人,去把太子换洗衣物取一套来。

    沈引菂在旁边干站着,盯着齐赫辰。

    真麻烦,只需把腰带一解,从领口扯开右边肩膀,就能看到肩胛骨下侧的伤口了

    下人麻利地很快把衣服取来,这时金远上前,替太子更衣——

    沈引菂就在旁边等着,直到金远后退几步离开,她就知道该她上了。

    她小心取下伤口上的纱布,用镊子夹了颗沾了碘伏的球,小心涂抹,一边说起:

    “伤口要结痂了,近两天可能会觉得伤口有些发痒,千万不要挠”

    齐赫辰坐在椅子上,背贴近了椅靠,鼻腔闷嗯,低低应了声好。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他眼瞳稍稍一低,就能清晰看清他胸口处沈引菂眼皮的睫毛有多长——

    他生长于后宫,千姿百态的佳丽女子多的是,以实而论,沈引菂长得也不是难看。

    五官不缺,脸上也没什么瑕疵,除了肤色比闺阁贵家女子稍差了些.

    但这五官凑在这一张脸上,不会让人有所惊艳。

    可这张脸在眼前晃荡久了,好似比起初

    尤其是这双眼,圆圆大大的杏眼,多的是不藏事,未经肮脏的纯真。

    像狗的眼睛。

    齐赫辰心里想着狗,出神之际,只见那小嘴唇一张一合:

    “近来天热,伤口总闷着不利于恢复,晚上睡时就不要包扎了”

    沈引菂用签涂了点药,随后给换了一块新的纱布,少叠了两层.

    齐赫辰应了一声。

    她这边完事之后,金远上前两步,大概是想要帮太子更换衣物——

    上手时,他想起什么,手僵在半空,扭过头来看桌旁收拾器皿药具的沈引菂.

    齐赫辰低声:“无事。”

    金远稍稍迟疑一下,听话扭过头来,上手为殿下脱去身上衣物——

    沈引菂把用过的镊子消毒,东西都收纳放回原位,正想再说点什么,一转身,只见太子半身裸着

    沈引菂立马把头扭回去。

    齐赫辰眸色颇深,唇角轻动。

    还以为她这身男子装扮久了,真不知女儿羞.

    金远余光瞥见齐赫辰脸上的神色,束结的手一顿——

    沈引菂脸颊发烫,她拿起桌上的药箱,“呃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齐赫辰叫住。

    他只穿了两件衣裳,其余便挥手让金远撤下去了。

    “你母亲可安好?”齐赫辰问起。

    “嗯?”沈引菂脑子发懵,反应迟钝。

    “哦,我娘亲很好。”

    齐赫辰说:“我在赤青有套避暑的别院,要不让你母亲搬去住吧?”

    沈引菂眉头轻皱,稍稍思量后,有些纳闷和不愿:

    “赤青远有三四百里,我母亲一人,照顾怕是不方便.”

    “府上常年雇使下人打扫料理,你母亲住过去,自是享福的,你不用有所顾虑。”

    齐赫辰再次言论,沈引菂抿唇,虽不语,可看齐赫辰的眼神,明显有了些弱弱的猜忌。

    齐赫辰自然是看出来了。

    “你从小混迹京城,这张脸早晚公众于人,到时肯定有人认出,有心人一查,便能查到你的家底身世,到时若是对你有所图谋,你的母亲,便是最好与你谈判的筹码!”

    “将你母亲安置远离京城的赤青,是最妥帖的保护!若是你想你母亲,我府中有信鸽传信,也可派人快马传物,来日闲了,你也可告上十天半月的假期,去赤青游玩.”

    听齐赫辰如此细致体贴,沈引菂眼睛渐渐亮起,看齐赫辰的眼神又转成了感恩。

    她弯腰作揖,“谢谢殿下。”

    殿下想得周到,更是赐别院给她母亲居住,还有若干下人,她娘亲去了也是当夫人般的被伺候,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从书房出来后,沈引菂心情见好,走路都是笑着的。

    她感恩于殿下的温柔体贴,可直播间的粉丝个个都在拨她冷水:

    [醒醒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你好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之所以保护你的母亲,是因为他想拿捏你?]

    [救大命,你快给我发定位,我连夜买车票,非要把你骂醒不可!]

    [别傻乐了姐姐,人家摆明了也是在利用你啊!]

    [你脑子一定是粉红色的吧!]

    [想想陈元新,你还没吃到教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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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到陈元新,沈引菂嘴角的弧度终于冷却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细想之下,眼里终于有了怀疑的动摇。

    刚回到寝殿,便见桌旁坐着喝茶的徐兰君,而都恩则跪在她的脚边——

    听着推门的声音,都恩偏头,看了一眼沈引菂,冲她使了个眼色

    沈引菂皱起的眉头一松,上前躬身,问徐兰君:

    “徐良娣有什么事吗?”

    “大胆,见了良娣,你怎敢不跪?”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几步上前来——

    [来了来了,丫鬟打人的桥段终于上演了!]

    因为粉丝提前剧透,沈引菂有了准备,眼见着那丫鬟走到跟前后,真抬起手向她挥来——

    她身形一动,稍稍躲闪后,反手给了那丫鬟一巴掌!

    这声清脆,不仅把那丫鬟打得有些懵,就连徐兰君也是半晌没反应过来。

    还得是沈引菂出声:“干什么?”

    “干什么?”徐兰君瞪大了眼,气极起身:“你目无尊卑礼仪,见我不行礼也罢,居然还敢伤我的人?”

    沈引菂解释:“我向你行礼问好了啊!你没见她要来打我吗?我这是出于防御的本能,怪不得我。”

    总不能挨了打之后,才行反击吧!

    “谁见着和月要打你了?明明是你不把我这良娣放在眼里,进门就打人,还叫嚣着自己迟早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来日我都得给你磕头问安.”

    徐兰君强势,睁着眼睛颠了黑白。

    沈引菂连连撇清:“我没有,我不是,你可别乱说!”

    徐兰君也不听:“有没有,太子哥哥自有定夺!”

    说完便抬步,大有一副要去告状的架势。

    沈引菂扭头看着她去。

    都恩起身过来:“快跟上去吧,总不能由着她在殿下面前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丫鬟脸上还带着伤,徐良娣说什么都带会几分真。

    沈引菂无所谓:“去就去呗,她将我说成是要吃人的妖婆也无妨!”

    太子又不傻,会把一个女子因为吃醋,而添油加柴的说词当真。

    回来的路上,她想清楚之后,就算她真冒犯了徐良娣,太子也不会拿她如何的!

    毕竟,她还有用.

    “怎么了?”都恩关切。

    莫不是跟太子闹了什么矛盾?

    怎么像是被伤了似的?

    沈引菂摇了摇头,把药箱放下后,跟都恩认真说道: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我想麻烦你亲自护送我母亲往赤青州跑一趟。”

    这事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评论区说的没错,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不能得到结果呈现眼前,才后悔莫及,哭喊早知道

    “赤青?”都恩凝眉,“太子殿下的意思?”

    毕竟沈引菂白日里才让他帮忙找工匠,准备修缮她家烧毁的房屋,好安置她的母亲。

    沈引菂点了点头,脑袋往前凑,与之低语了什么。

    都恩明白过来。

    “只是赤青路远,我这一来一回,少则也有一个月,林延进了聚元楼,你身边没人可护”

    他担心她身边连个可帮衬或说话商讨主意的人都没有。

    沈引菂笑:“没事的,我尽量待府上不出去,等你回来。”

    都恩虽有不放心,但也没办法。

    另一边。

    太子端坐于桌前,衣衫不整,眼里满是淡漠和疏离的慵懒。

    “她真这样说的?”

    当太子妃,女主人的词汇,真是从沈引菂嘴里说出来的?

    “是啊!”徐兰君委屈,话里带着几分娇嗔的控诉:“要不是雅琴她们护着,怕是连我都要被打”

    齐赫辰故作一副失望语调:“平日里见她唯喏乖顺,想不到背地里竟然如此跋扈泼辣!”

    徐兰君立马附和:“就是就是,我也没想到她竟是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小人,亏我还给她带了好多糕点,想感谢她对你的救治,合着她都是有图谋的啊!”

    齐赫辰淡淡:“嗯,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嗯?”

    徐兰君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试探:“太子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应该重重处罚教训沈引菂吗?

    齐赫辰:“她既是那样的小人,你离她远些,不去招惹,想来她也不会找上门去打人!”

    徐兰君眉头皱成委屈可怜的小八字:“那怎么能是我招惹呢,你且问问,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呢,沈引菂进门就是一巴掌的发起疯来,你不罚她,还让我躲着她.莫非真是你给了她底气,她真的要成太子妃了?”

    最后一句话,徐兰君说得小声,齐赫辰听了个大概,但也揣摩出了意思。

    他眨眸想了想,“她是中景药仙的亲传弟子,医术高超,品德也不算坏,能跟中景药仙结亲,想来父皇应该不会反对”

    齐赫辰这么一寻思,把徐兰君给威胁到了。

    眼泪子顿时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声线哽咽:“太子哥哥,你真喜欢上沈引菂了?”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怎么不是我的事,太子哥哥我可是你的妻子!”

    齐赫辰眼眸顿时一冷,声线全然丢了平和温柔,纠正道:“你是良娣,非正妻太子妃,沈引菂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你也跟着认不清了?”

    “可是当初.”

    徐兰君还想要说些什么,金远适时出来打断:

    “徐良娣,殿下已经忙了一天了,有些头疼不适,现下本打算小憩一会的,有什么事,不如等殿下睡醒后再说?”

    如此一说,徐兰君饶是憋着再多情绪,也只能作罢。

    “那哥哥你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徐兰君委屈又受伤的看了齐赫辰一眼,便含着泪快步出门——

    再晚些,怕是要绷不住大哭出声了。

    她原先还想着,自己跟太子哥哥多年情谊,她又是他的妻子,是太子府唯一的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