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结束。
照例泡灵池。
吱老师已经穷困潦倒，给学生们用的，都是学校免费提供的低阶灵池。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用惯了高阶灵池的一群人，乍然泡进低阶灵池里，免不了一顿哼哼唧唧。
吱老师听得火大：“行了！都闭嘴！”
“真当我是开银行的啊？能伺候着你们次次都用高阶灵池？有二阶灵池用就不错了！”
“一群小兔崽子不知好歹！也就五行军校有这种待遇，你们看看其它军校，哪儿有课后免费供应灵池的？”
“再说了，这种程度的训练你们不都适应了吗？今儿是有人缺胳膊了还是有人断腿了？”
“别逼我抽你们啊。”
“支老师~”学生们纷纷谄媚：“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埋怨您的意思，您对我们有多好，我们心里门儿清！”
“等以后我们毕业了，出息了，发达了，那肯定是会回学校孝敬您老的，您就是我们的第二个爹！”
一群人哄的哄，画饼的画饼，支昊麟知道他们是满嘴放屁，但听着依然很受用。
火气散得挺快。
他走到宴白水跟前，看着她身旁那口大锅，沉吟一声道：“这位同学，你——”
宴白水颇为紧张，她也知道自己在课堂上表现不佳，做好心理准备挨骂时，冷不丁听见支昊麟说：
“还是放弃吧。”
“这次试课后，打消辅修灵盾的心思，把精力都放在你的本命专业上，你，没有守护天赋。”
“我不会同意你的选修申请的。”
一旁，云喃音霍然抬头。
她这是，被盾灵师专业，拒绝了？
宴白水神情一怔，反应过来后，表情无措：“为什么呀？可是，可是学校不是规定，只要根骨合格，就可以修习盾灵师吗？”
她真的很想跟大人一起上课，哪怕是一起挨揍QAQ
“支老师，”宴白水有些无措：“我、我是S级，我只是懒了一些，但我根骨很好的！我以后训练会更加努力的！”
“盾灵师，没你想得这么简单。”支昊麟无奈的摇摇头，告诉她：“宴白水，你心里，真的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一句话，让宴白水大脑宕机。
守护的东西……什么意思？
辅修盾灵师，门槛这么高的？
她表情茫然。
“从我手里走出去的盾灵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支昊麟点点自己的眼睛，“我这双眼睛，能看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我教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学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觉醒心盾，成为一名盾灵师的。”
“那些成功觉醒心盾的学生，无一例外，眼睛里，都有一种特殊的光芒。”
“我将那光芒，称为守护信念。”
“人，只要活着，心中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欲望和执念，守护也算是执念的一种。”
“守护自己也好，守护别人也罢，守护和平也好，守护钱财也罢，只要心中有想要守护的东西，眼神是不一样的。”
“表情和言语或许可以骗人，但一个人不设防时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小同学，”支昊麟叹息般说道：“很可惜。你心中，并没有什么想要守护的东西，这样说罢，你心里，或许都没什么执念。”
“你的眼神太空荡。”
心也空荡。
支昊麟问她：“小同学，你心中，有想要守护的人吗？有必须要完成的事吗？有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的目标吗？”
一声声质问，让宴白水思绪剥离，陷入一片混乱中。
守护的人？
她这一生得到温情和善意太少太少，至亲之人都已离世，现在，喃音大人，是她唯一的温暖。
可大人比自己厉害太多太多，喃音大人是无所不能的，自己……自己只是她的小累赘而已。
她又是哪里来的本事，去守护喃音大人呢？
必须要完成的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目标？
爷爷的传承算么？
可自己真的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觉悟么？
宴白水在心中质问自己。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她茫然抬头，眼神颇为不解：“可是，支老师。”
“妈妈活着的时候说过，人生在世，心当随意。”
“白水只要活得开心就好，白水的小脑袋不需要装太多烦心事。”
“遇难则退，省力省心。”
“该放弃时别努力，千万不要以为我可以。”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路见不平，就绕道而行。”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有人生来就高人一等，像我们这种平凡人，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不努力一定会很轻松。”
“输在起跑线总比输在终点好。”
“越摆烂，才能越幸运……”她越是回想，表情越是坚定：“然后我就真的一直超幸运！”
随着宴白水小嘴一张一合，蹦出一句又一句摆烂金句。
支昊麟严肃的脸，缓缓裂开。
精心打造的沉重氛围，烟消云散。
他内心沉重，他表情复杂，他悔恨不已，他早该想到的，能跟云喃音走得近的人，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至于跟她弄这套心理战？？？
最后，宴白水挠头收尾：
“而且，我不想成为多厉害的盾灵师，我就想每周蹭节课，锻炼锻炼身体就可以了，这样也不行吗支老师？”
支昊麟疲惫掀起眼皮：“随你吧。”
他表情越发沧桑：“你开心就好。”
一旁，云喃音眼神一亮：
“吱老师，我想我也不适合修盾灵师！我这么久都没有觉醒心盾，是真的没有守护天赋。”
您行行好，就放过我吧吱老师。
“想都别想！”闻言，支昊麟狠瞪一眼云喃音：“给老子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
雾谷考验，有那么一瞬间，云喃音眼中爆发的守护信念堪称璀璨，但支昊麟总觉得那只是冰山一角。
毕竟是无人区出身的孩子，过往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炙热滚烫的信念，许是支昊麟也无法窥探的过往。
他嗓音沉沉：
“不可以轻易放弃，云崽，在老师眼里，你就是修盾的好苗子！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元素大陆最厉害的盾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