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奇怪了。”
崔珏沉吟着：“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或者经过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想了想，又补充：“或者，你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表达过想死的意思？”
圆脸小姑娘蓦地一凛，眼神惊恐凝起：“你这么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上个周日，也就是六天前，我刷到一个记录UP主抑郁症心理历程的视频，就在下面评论了一句。”
“其实我也没说别的，就是想追个流行而已。”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大家不都用玉玉症标榜自己么？我也就假装自己是抑郁症。”
崔珏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直播间。
现在新一代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么？喜爱用心理疾病标榜自我。
“你现在还能找到那个视频么？”崔珏强忍吐槽，问。
小姑娘立刻低头，在手机上迅速翻找，良久又茫然摇头：“奇怪啊，我明明没删过东西，但历史记录却不见了。”
崔珏明白，小姑娘身上线索有限，便安抚她几句，切断连线。
【不是吧，主播，几句话就骗人小姑娘一艘游艇啊！】
【她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还浪费时间忽悠你两句，她
是真的，我哭死！】
【两千块就当买个教训喽，主播这也是帮人小姑娘提前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这时，弹幕开始阴阳怪气。
崔珏也不理会，拿手机联系阴间御用程序员罗川。
罗川此时也在她直播间潜水，收到她私信后，立刻回个OK。
等待期间，崔珏继续画画。
但黑粉却不肯善罢甘休。
【兄弟们，免费的举报点一点，这种骗钱的主播居然还能挂在首页，真是人心不古！】
【听说这是江家大少爷力捧的女主播，那自然是有点手段的。】
【主播听我的，别累死累活画画了，直接开个斩男课堂，教我们如何驯服富二代，我一定慷慨付钱。】
粉丝看不惯这些嘲讽，组织起来，反唇相讥。
【这都哪来的黑粉？直播没看几分钟，脏话倒拉了一裤兜。】
【职业黑粉呗，主播别惯他们，派几个鬼顺着网线教训教训他们！】
【你们才骗子！你们全家都骗子！我家珏姐别的不会，也就会些抓鬼算命，画画烧纸等不值一提的技能。】
【不错，咱珏姐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白事先生。】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算
卦？你确定她会算卦？她要是能算出我现在的情况，我就服，不然我就举报这直播间传播封建迷信！】
黑粉显然有备而来。
崔珏本不想理会，但粉丝可咽不下这口气，纷纷请她出手，震慑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这就有点赶鸭子上架了。
“我只是白事先生，根本不会算卦占卜。”崔珏十分诚实。
【哈哈，你们正主都坦白了，傻X粉丝还挽尊洗地！你们珏姐改变策略时，没及时通知你们啊，这回舔后腿上了吧。】
【平常四处装逼，真到证明自我的时候，就拿白事先生当借口，TM的白事先生是X你全家了吗，被你这么污蔑？】
【还有什么十殿阎王，装神弄鬼，也不怕晦气！别今天当阎王，明天见阎王！】
弹幕越发乌烟瘴气，一颗黑粉污染一锅汤。
崔珏抿着唇，正准备给这波人来个禁言拉黑一条龙，手机却蓦地响起。
是卞城王毕元宾。
“小姑娘别怕他们！正面跟他们钢，我帮你！”卞城王的私信义愤填膺。
崔珏苦笑。
这十殿阎王还真是吃不得一点亏。
她思索片刻，握住鼠标，跟刚才火力最猛的那位黑粉连线
：“珍珠且西瓜123，你想算命？”
“是又怎样？”
连线很快接通，那黑粉倒也光明磊落，大.大方方地露脸，明明白白地嚣张：“你要是能算准，我当场直播给你土下座道歉！要是不行，你就在直播间痛快承认自己是个骗子！”
崔珏盯着视频中眼下乌青的阴鸷男生，无所谓地点头。
“好，一言为定，你看吧，尽管看，要是看不清，我可以拍个高清视频发给你。”黑粉不屑道。
崔珏盯着他的脸静静等待片刻，卞城王的私信来了。
她随意扫一眼，照本宣科：“你额头塌陷尖窄，鼻梁歪斜露骨，心思狭隘，眼界狭窄，主一生坎坷挫折。”
“此外你颧骨低陷无肉，腮骨无力，是运势低迷，生活破败，财运受挫，运气不佳之相。”
屏幕那头立刻大怒：“我让你看相，不是让你诅咒我！”
“我就是在给你看相。”崔珏淡淡道：“你唇薄且法令纹重，尖酸刻薄，喜爱搬弄是非，口业过重，造成功德亏损，你最近是不是突然很倒霉？”
崔珏面上带点嫌弃。
生活中总有这种人，一生大恶不做，小恶不断。
让他杀人放火，他肯定不
会做，但诸如背后嚼舌造谣，贪占小便宜，得理不饶人，欺凌弱小等却习以为常，手到擒来。
镜头里黑粉眼神闪烁一下，叫嚣：“你就这点本事？糊弄鬼呢！”
崔珏也不生气，只是冷冰冰盯着他，漠然道：“既然你不愿意体面，那我就直说了，你最近是不是运气极差？走楼梯崴脚，走在路上还被高空抛物砸，而且自那件事后，你眼睛是不是也越来越看不清了？”
黑粉终于变了脸色，眼神闪烁：“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信息的？你这个偷窥狂！”
“偷窥狂是你不是我。”
崔珏冷声道：“你难道忘了？你在单身女邻居洗手间里，安装的还有针孔摄像头呢。
“要是我现在报警，让警察查查你的电脑，说不定还能找到你存放在D盘里的学习资料，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黑粉神情一凛，瞳孔猛缩，眼中凝结着一层恐惧：“你怎么知道的？”
“十殿阎王告诉我的。”崔珏被卞城王披露出来的消息恶心得够呛，语气阴冷。
黑粉显然心虚了，色厉内荏地叫嚣：“我知道你直播间里有个程序员，你们非法入侵我电脑，我要报警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