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队长皱眉聆听。
陆世晖沉声复述了夏昭然的计划，提高声调，说：“还希望大家 帮帮忙，如果认可这封推荐信的内容，请帮我们签一下姓名，为这封信增加一些份量。”
村民们倒是异口同声地应承下来。
可陆队长的神情颇不赞同，他沉吟一会儿，才说，“这赤脚医生的培训机会，是医院来挑人才培养，你就算弄个万民书，它也说明不了问题呀。”
“那些北京来的专家，难不成还看这个推荐信，就让你半路加入进去了？”
夏昭然勉强一笑，“凡事总要试试吧，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哪能放弃呢？”
陆队长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兀自下田了。
夏昭然从兜里拿出那封推荐信，朗声大喊：“这关系到我能不能尽快得到行医资格证，请大家帮我签字。”
可她的音量有限，除了在路上收送饭碗的人们，田里劳作的人们都各自干着各自的事。
陆世晖从她手里接过信件，拿上纸、笔和红泥，快速地经过人群，说服他们逐一签下名字。夏昭然连忙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劝说着人们。
信件递到地主婆手边时，她目光闪躲，手缩到身后，低声说，“不了，我怕签了我的名，到时候坏了你的事，那我就罪过大了。”
夏昭然想出言安慰，可她的顾虑不无道理，语言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时间紧张，已经来不及安抚对方，夏昭然拍了拍她的肩，歉意一笑。
从路边到田里，夏昭然跟在陆世晖身后，跟各家各户的人们交涉。
他们之中，有的人答应得爽快，有的担心签名对自己不利，在费了一番口舌之后，看着几乎签满了字、按满了手印的信件，心顿时安稳了许多。
“你自己去，真的可以？”
陆世晖将信件交到夏昭然手里，他的眉宇低压下来，精巧的眉眼写满了担忧。
夏昭然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能所有事都依靠你，那你不就累坏了么？”
“路上小心。”
“嗯。”
怀揣着推荐信，夏昭然一路疾驰，赶到了镇上的医院，直奔乔医生办公室。
叩了几声门，直到听见清润的嗓音喊道，“进来。”
夏昭然走了进去。
与他在同一个办公室的医生们正趴在桌子上睡午觉，而乔医生正襟危坐，正在读医书。
“乔医生，你知道怎么联系北京医学院下乡培训的老师们吗？”
乔医生扶了扶眼镜，抬起头看向夏昭然，皱眉问：“你没去培训？”
“嗯，我错过面试了，没人通知我。”
“村里的人做得这么过分？”乔医生叹了口气，“现在，培训已经开始了，你还找他们有什么用？”
“我想，我已经有一些基础了。想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能不能争取一下，加入培训。我肯定会尽可能赶上他们的教学进度。”夏昭然急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乔医生却皱紧眉头，说：“这事，没有先例。我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这样吧，我帮你跟那边联系一下，你等会。”
说罢，他起身走了出去。
夏昭然站在办公室里，耳边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时间是格外的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乔医生风风火火走进办公室。
他似乎察觉到夏昭然那期盼的目光，身形一顿，扶着眼睛，摇了摇头。
心陡然一沉，夏昭然挤出一抹笑，“他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