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然摊开纸，仔细研究着那份作战计划。
这份作战计划中详尽地记录着这几天的培训内容。这三天，由军医讲解基础的解剖、生理知识。而情报记录里，那些年长的乡医往往擅长的都是针灸、草药，以及常见的中药汤头方剂。
如果仅仅是对已培训过的知识进行考核，夏昭然自诩不弱于他们。毕竟，他们之前学的都是中医的经络穴位图，而不是近现代西方的解剖图。而自己之前在镇医院学过一段时间，这些天也从来没有懈怠过。
看着这份作战计划上，他们甚至把已学过的知识点都誊抄下来，就连重难点都已经勾画了，夏昭然不自觉微笑起来，心里暖暖的。
已是深夜，客厅的煤油灯发出点点暖光。陆世晖刚从田里回来，就望见灯光下她那柔和又美丽的脸庞，眼里也多了些笑意。
舀了一瓢水，洗干净手，他才缓缓靠近她，低声在她耳畔问：“在看什么，那么开心？”
早已经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夏昭然微抬眉眼，笑意更浓，
“今天不是去了医院嘛，那批培训的学员，有一部分年长的反对我参加，提出要比试医术。钱云霞他们为了我赢，专门写了一份作战计划。”
夏昭然举起那份资料，指腹摩挲着那厚厚的页数，惊讶地说：“你瞧！这么厚。”
“无功不受禄，她们这是有事要求你吧？”
这都被他猜到了？
夏昭然笑了一下，反问道：“他们有什么好求我的？”
陆世晖故作沉吟了一会儿，笑着拿起她手中的资料，说：“我看，能在一天之内，给你送上这样一份诚意满满的手写计划，不是一个人能办得了的。”
“他们拿你跟那些人比试的事打赌、赚钱吧？”
黑暗中，他那刻意压低的嗓音格外的蛊惑人心，此刻，他像是具有魔力一般，平白无故地预知了一切。
这洞察人性的力量，如同魔幻一般，让人称奇。
夏昭然的眼睛倏地一下亮了，“你怎么知道？”
她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这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赌博毕竟是三害之一，这要是让人逮到了，批斗都是小事，恐怕连前途都要毁了。”
“别担心，”陆世晖笑了一下，说道：“这乡下可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这要是赢了，支持你的人可都要跟着沾光了。”
这话越听越不对味，陆世晖不就是最支持自己的那一个么？
她面色一白，心陡然一空，如同坠落深渊，慌乱中抓紧他的手，急声说：“你可不能去赌，这要是被别人当作把柄，你的前途就完了。”
“不会的，放心。”
陆世晖莞尔一笑，回握住她的手，微微抬起，吻上她的手背，柔声说：“这赌注就跟之前的有奖储蓄存单（即彩票）一样，凭券兑换。除了赢方得奖，扣除成本，剩余的钱都用于社会福利项目。”
“这严格来说，算不上赌博。大家讨讨彩头而已。”
一听陆世晖这话，夏昭然的心稍稍安定了，她蹙眉问，“听你这意思，这还有官方插手？”
“这几年，粮食收成不大好。底下资金缺口大，没别的办法，只能求助于押票。这些事，都汇报过了，上面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