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继续答题。”台前的医师微微低头，透过眼镜的上方，扫视着躁动的学员。他眉头一皱，学员们当即噤声，低头做起各自的题目。
屋外，一群人望着走出来的三个人，目光纷纷落在了夏昭然的身上。
有人低声赞叹：“你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呐，这么小就这么聪明，长大了还得了？”
“我看呐，你肯定能被推荐个好大学，到时候出来，就在大医院工作了。”
“啧啧，你们这年代的娃娃有福呀，不像我们那时候，莫说读大学了，也只有家里条件好的才能识字。”
夏昭然听着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夸赞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连忙摆摆手，窝在角落里了。
而另两个村医，在人群当中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不大痛快，默不作声地穿过了人潮，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夏昭然，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如今，能上大学的人少。医学类的招生不算少，可大多数青少年都没有读大学的机会，更别提他们这种大龄的村医了。
虽然，大家都是在同一个教室里培训。哪怕自己学的比这群小孩要好，往后大家的命运也是有天壤之别的。他们可能就是大学生、在县医院、甚至省医院工作，而自己则永远是个翻山越岭、脚踩泥地的村医。
一想到这，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试卷能测出个什么，我们年纪大，本来记东西就比不上年轻人，简体字还没他们熟，有什么好比的？”
一人无所谓地笑了笑。
“哎，年轻就是好。想当初，我为了学中医，整天帮村里那个老中医干活，五六年才学到一点皮毛，比这几天培训学到的知识还少。”另一人自嘲一笑。
“你们这些小孩子，整天嘻嘻哈哈，根本就不知道这培训有多难得。”
“特别是你，还想半途加进来！我认识的村医，比你厉害、比你勤快的太多了。这培训怎么就没给他们机会，偏偏要给你机会？”
望着表情变得凶狠的村医，夏昭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不过一瞬间，她又恢复平静了，浅笑着说，
“机会都是要争取的。两位前辈，虽然说，我经验比不上你们，但刚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我不差吧？”
“您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不勤快？”
“像您一样厉害的村医，一定会迎来第二、第三批的培训。您不用过多费心。”
村医一听这话，用那近乎从胸腔里挤出的声音，沉闷地说：“你这个小姑娘真是没教养，还跟长辈顶嘴！”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被呛了一句，夏昭然脸色不佳，她没想到，这个上一刻还颇讲礼节的村医，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抿唇不言，以免哪句话又不对他们的胃口，惹得他们暴怒。
随着一声哨响，学员们陆陆续续走出来。村医们愁眉苦脸，而少年们却欢欣雀跃地团团围住夏昭然，
“太好了！我们赢了。太好了！”
“夏知青，我就知道你特别厉害。我昨天一回家就跟我妈妈说了你，”
另一人急忙挤了上去，“我也说了，我也说了。我妈都知道，陆家村有个做烘干机的知青。”
这时，原本围观的人群也躁动起来，
“烘干机？”
“你就是那个夏知青啊！”
“真了不起，你这么小的人，就能做出烘干机啦？”
“诶，你又过来做什么？这不是学医的地方吗？”
“当然是学医了。哎呀，夏知青学医，以后，我们这也能出一个名医了。”
少年们、围观者们七嘴八舌地围住夏昭然。而位于村医中央的比试者，脸色则阴沉得都能挤出水来。
“怎么办？就比这一场吗？我们是不是输了？”
“谁说我们输了！这考试考的是成绩，又不是比谁快！再者，我们这些村医，以往写的都是繁体毛笔字，这次用简体字，速度比不上他们年轻人不是很正常吗？”
“就是，就是。”
再次踏入教室后，看着医师写在黑板上的考试分数与对应人数，少年们更是欢呼不已，
“耶，耶！我们赢了。”
“谁说你们赢了，你们的分数对应的人数没我们的多。”
“说好了让他俩比，夏知青比他们先交卷，就该判夏知青赢。”
大家针锋相对的局面，在医师冷冷的一句之后，有所缓解。
他说，“这次平局，加赛—识别中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