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里离医院并不远,大概几分钟后,就能听到救护车的摇铃声。
夏日的阳光,晃得人头昏眼花。
万幸,街巷之间,道路两旁并没有多少人,救护车长驱直入,停在路口。
“快让开,让开!”
救护车上跳下两名医生,他们翻了一下伤者的眼皮,检查眼底之后,连忙将他们抬上担架。
少年们急忙帮忙,将担架抬上车。
“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最严重的刀伤,离脾脏只有约五厘米的距离。致命伤是颅顶的击打伤口。”夏昭然急忙说明刚才的检查和处理情况。
医生看了她一眼,说,“你也上车。”
夏昭然扫了一眼身后的少年们,将兜里的钱塞了一部分给他们,急匆匆地抛下一句,
“麻烦你们了,都回去吧。”
她连忙爬上了车。
后车厢里,医生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伤者的伤口,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
夏昭然在一旁帮忙消毒。
一位医生瞥了她一眼,“噢,你就是那个夏知青?看来,你惹的事不小啊。”
夏昭然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话。
难不成,自己真的做错了么?
沉闷的车厢里一时无话,遥遥望着救护车远去的少年们却吵了起来。
“就这么算了?我们不追上去?”
“还追?想想怎么跟他们俩的爹妈交代吧!这人要是没了,可怎么办?”一人脸色苍白。
另一人怒吼道,“冤有头,债有主。能怎么办?谁打的,让谁负责。”
“就是。都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不打回去,只会被他们当成孬种,欺负到死!”
“人影都没看到,打谁去?”又一人吼道,“先去医院,看看他们俩情况。别忘了,世晖哥还让我们保护夏知青。”
“我们兄弟去追个人,都能被打成这样。夏知青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还能好?”
这时,一个少年吞吞吐吐地说,“就我们四个人,哪对付得了几个人?”
“我倒不是怕死,这要是我们今天都折在这,哪个去给世晖哥交差?爹妈那又怎么放心得下?”
少年们都沉默了。
一人讲,“这样吧,夏知青刚给了我十块钱,哪一个愿意回去报信,就拿去。”
“其他人跟着我去医院。”
其余人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样吧,我跟你去医院。”
少年们接二连三地表态,最终猜拳,让一人回车站去了。
其余人,则满脸怒火,气势汹汹往医院里跑。
医院里充斥着药水味,让人头昏眼胀,夏昭然拿着缴费单,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
手术室的大门是惨绿色的,玻璃窗上挂着白色的帷布,依稀能听见里面医生的指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夏昭然只觉得度日如年,坐立不安,她踱着步子,脑海中止不住地回想起今日种种。
自己完全陷入了对未来的恐慌,总想着不顾自己的风险,一定要拼一次,却忘了,这群仗义的少年首当其冲,承担了其中的风险。
万一,这两个少年死了,他们的父母怎么办?
万一,他们术后瘫痪了、智力受损了,生活不能自理了,又该怎么办?
自己明明知道,亲人瘫痪的感受,可以猜测到那群人的凶残,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仗着他们保护,就和那群人作对?
明明,只要撤销对陆善的指控,协商解决陆世晖的档案问题,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这样犟,能有什么好处?
她蹲在地上,抓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忽然,听见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