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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他只要他的欢欢

    齐佑邶看到那具躺着盖着白布的尸体几乎软了身子,心里念着不是她,才能撑着气走过去。

    手指颤抖着,掀不开一块轻轻薄薄的白布。

    他脸色惨白,好几次摸到白布的角,都没有勇气掀开它。

    宋千尘在一旁默默看着,不敢说话。

    侍卫在外面守着,没有动静。

    只剩下洞口时而呼啸过的冷风。

    齐佑邶的手缓缓放到白布边缘中间位置,哆嗦着掀开一些。

    僵白的手指显露出来。

    没有。

    没有戒指。

    齐佑邶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却又在下一刻窒息。

    她的手。

    他猛的闭上眼睛,又猛地睁眼,猩红泣血的眼球盯着那颗红色的痣,曾经被戒指盖住的痣,明晃晃地印在她指缝中。

    手大力一挥,白布彻底被掀翻,露出了里面的人。

    “噗”

    齐佑邶猛然吐了一口血,身体再没有了支撑点,跪在了地上。

    宋千尘心里一紧,脚步刚抬起就又放下,默默转身出去。

    “欢欢,欢欢……”

    齐佑邶脸上血色尽失,被压垮了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给她擦拭脸部,手指抚上她的脸,小心翼翼擦掉他刚才吐的血,嘴里急促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欢欢最爱干净了,最爱干净了。”

    “快起来,我来接你来了,我们回家,回家…”

    齐佑邶给她擦完脸,牵上她的手想把人拉起,“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气我没有早点过来接你,我来了,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好不好?”

    嘴角顺流的血液就沿着脖颈慢慢浸入雪白的衣襟,染红了一大片。

    握着的手没有一点回应,甚至没有了以往软和的触感,变得僵硬又冰冷。

    他额头青筋暴起,只觉得浑身无力,脸上呈现绝望的灰败。

    他看着她紧闭的眼睛,把人一把搂在怀里,“你说我们今晚要吃酸汤鱼的,你起来,我回去就让人去做。”

    她没有回应,没有呼吸的热气,没有温热的体温,除了一具冷了的身体,什么都没有。

    齐佑邶的面孔因痛苦而变得扭曲,把人搂得更紧,嘴唇微翕动,“再不起来,我就让人把鱼都给丢河里去,让你再也吃不着了。”

    她依旧没有动静,安静得像一块浸入冰水的石子,沉下去,再也浮不上来。

    他牙关紧咬着,从牙缝中痛苦地一点一点挤出话来,“林望欢,你给我起来,我们早上才分开的,我们早上才分开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你给我起来,我们是要一辈子的,我们还要生生世世的,你怎么敢丢下我!”

    大颗的眼泪终于砸下,眼神绝望无助,一滴一滴浸了血的泪落在她脸上。

    “他们怎么敢的,他们怎么敢的……”

    “孤要让他们死,孤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京城宣武门菜市口。

    齐佑邶一身黑衣从人群后走来,百姓自觉让道,缓缓走到那群跪着的人前面,

    原本清冷如尘、神采俊逸的太子殿下在这一刻变得阴狠乖戾,他脸色阴沉,晦暗不明,目光森冷阴郁,宛如一尊地狱杀神,令人毛骨悚然。

    周围观看的老百姓根本不敢直视他的面容,低低地讨论着被绑着、捂着、跪着的那些人,其中不乏有些面熟的人。

    齐佑邶转身,在给他准备好的座椅上坐下,面无表情,眼前那堆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

    手指不经意在扶手上点了一下。

    白易让一个刽子手对着最前面那个男的砍一刀。

    咻,一刀落,手臂落,两刀落,腿不见了。

    也许是提前被拔了舌头,惨叫都是闷声的。

    又一刀,脑袋掉下,向人群里滚动。

    “啊!”人群里传来惊呼。

    “唔!”跪着的人都惊恐地往后移。

    一连砍了三个之前在雪场蒙面的人,也就只剩这三个。

    三个人头睁圆着眼睛盯着在场的人。

    剩下的,齐佑邶让人把他们嘴里的布丢了。

    吴家人一得到开口机会,立马嚷起来,“太子,你是太子,你不能随随便便抓人的。”

    齐佑邶漆黑的眼眸往那一扫,似笑非笑,眼中藏着嗜血的暗色,“拔。”

    那人被活生生拔了舌头,连惨叫都难以发出,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就这么一下,身上的汗水跟不要命似的呼呼往外流。

    惨状摄人,再没人敢叫嚣。

    林父林母也在这群人里,他们神情惊恐,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犯了重罪,跟砍了头的罪犯跪在一起。

    早上望欢才对他们说了狠话,下午太子就把他们抓了,望欢在哪里?是她是让的吗?

    潘香整个人颤抖得不行,面如土色,缩在李芹身边,低着头,企图降低存在感。

    白易一把把人拉出来。

    潘香怕得大喊,“娘,救我!”

    李芹身体发软,鬓边冷汗直流,她哪里敢开口。

    也是在跪下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清楚了太子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可以好好跟你说话,也可以下一刻要你的命,他掌握你的生杀大权,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白易拿着长剑,指着潘香的脚踝,语气冰冷,“说吧,怎么找的人?”

    潘香哆哆嗦嗦,“没有……啊!”

    她抱着膝,发出嘶吼,“好疼,好疼,爹娘!姑母!啊!!”

    她被砍去了脚踝,刀面整齐的切口血流如注。

    潘蒙、李芹、潘瑶、林父林母脸色惨白,冷汗浸湿了后背,额头,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啊啊啊!”

    又是一刀,从她脚腕又往上削了一节。

    围观百姓里已经有人受不了,惊慌失措地跑开,只剩下些胆大的人。

    潘香趴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浸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咻,又一刀,这次是手掌。

    潘香又是一声惨叫,弓着身子弹跳了一下,又重重落下。

    晕过去又被浇着盐水疼醒,凄沥沥地叫着。

    那只湿漉浸汗的带着厚茧的手掌飞到潘蒙和李芹前面,把两人吓得神形俱灭,潘蒙被吓尿了裤子,地上湿了一块,发出难闻的味道。

    一旁的林父林母如临深渊,惊恐得记不住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家里等着,只觉得下一次的刀要落在他们身上。

    这时,白瑱拎回来一个人,白雅然。

    平常打扮贵气的女人在这会儿如乞丐一样污泥满身,头发散乱,和一国公主有很大的区别。

    她被丢在地上,抬起头来怒瞪坐着的人,“我是东岳公主,你敢这样对我!……啊啊啊!”

    她直接被砍掉了一只手。

    “魔鬼,魔鬼!”她趴在地上疼得大叫,声音里带着无尽恐慌。

    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个魔鬼?

    他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了是她?

    “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北齐,你们死,都死!”

    齐佑邶微敛着神情,静得骇人,似乎对眼前的惨叫毫无感觉,

    他坐在众人之外,像是一座掌控局面的神只,又像是下发杀令的邪魔,指挥着白易和白瑱削人砍人。

    “片了。”薄唇微启,又丢下两字。

    白易和白瑱对视一眼,下一刻按照命令开始现场给她们削肉去骨。

    “啊!”

    “啊啊啊!”

    尖锐惨叫声不绝于耳,配着那场面,让在场的人听了都战粟惊恐。

    刀极利,一下一下片得极为均匀,很快露出里面的骨头。

    砍一下,没砍断,又一下,骨头破碎,鲜血淋漓。

    潘香已经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力气全无,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只能像野狗一样地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白雅然不遑多让,已经嚣张不起来,疼得口水直流,嘴里哆嗦着,“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现场除了跪着挨刑罚的人,看热闹的人已经被这惨绝人寰的场景给恐吓住,不敢再看,热闹的菜市口变得清冷,寒风从四面八方呼啸。

    齐佑邶似乎对这些没了兴趣,站起来,下巴微抬,无情的视线对着林父林母,眼底刺骨凛冽,“他两个外,其他人都做了。”

    他要回去了,他的欢欢还待在家里等他。

    背后一个又一个的悲惨叫声。

    他不关心。

    他只要他的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