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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故事开端

    故事还得从那个晚上说起。

    顾念安当了十八年的怂包,好不容易勇敢一次,没想到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或许是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不错,又或者是他的性格也很可以,趁着晚自习下课他给自己中意的女孩递了一张字条,大概意思是想要女孩做自己的女朋友。趁着还没毕业,他想疯狂一下,用青春期的所谓至理名言来讲,他不想留有遗憾,毕竟马上要高考,也许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女孩没有回复,但是远远地,顾念安看到了她脸上泛起的笑意,他觉得这事儿成了。

    夏日的夜晚总是充满着浪漫和幻想,静谧的夜色里有人心怀期待,期待着自己明天的考试行云流水,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校园奋斗划上浓重的一笔。有人心事重重,想着自己还有哪些题目要看,哪些题目还没有看,免得明天考完试后后悔不已。

    而顾念安此刻的心情却是难以形容的激动,他一边憧憬着考完试和她的安排,一边担心她今晚不想见他,在校门口踱来踱去。

    事情总归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当他看到人群中那张梦里都会梦到的脸时,他差点要笑出声来,一时间又有些不知所措。

    “你,额……一起吗?我家,正好顺路。”顾念安差点没一口气憋死过去。

    女孩笑笑,默许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两个人安静地走在梧桐树下,还未到完全的夏季,空气中充斥着一缕梧桐树特有的清香,顾念安一边走着,一边心中思绪万千,他想做一些男女朋友之间该做的事,又觉得不好意思。

    “到啦。”女孩停了下来,望着还在低头自顾自走路的顾念安。

    “额,啊?哦哦好,那……你回去?”顾念安似乎不太确定自己说的话,他抬起了头,迎上了女孩的目光。

    顾念安的作文每一次都会被语文老师作为典型在班级同学面前朗读,但是在那一刻,他属实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藻去形容。去形容他入目所及的惊艳和欣喜。

    就像一瞬间,平淡的生活突然被照亮起来,就像一瞬间,我可以忘记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只为多看你一眼。就像一瞬间,脑海中空空如也,只剩下对你的喜欢和激动。

    青春时期的喜欢总是充斥着脸红和心跳,女孩在顾念安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后慌忙地跑回了家。

    顾念安转过身,往自家的方向走去,想着今晚可能要激动的睡不着了,继而抬头,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罗勇,一直明面上追求他女朋友的人,或者说是一个“无赖”。

    顾念安早就想找他了,只是他自己一直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角色,现在好了,罗勇自己找上门来,似乎身后还带着几个人?

    “你不应该送她回来的。”罗勇比顾念安要高一些,他挺起胸膛,试图在气势上压住顾念安。

    顾念安没有说话,他望着眼前的几个人,心里盘算着怎么样去处理接下来需要发生的事情。倒不是想着怎么逃跑,而是想着怎么能把前面这几个人打趴下。

    开玩笑,搁以前你说什么我都能忍辱求全,现在我有女朋友了,我会怕你?

    “我建议你最好……”罗勇刚想继续说下去,顾念安的拳头就已经迎面撞了上来。

    鼻子上传来的痛感连带着侮辱和愤懑一同袭来,罗勇万万没想到,本来是他打算找顾念安的麻烦,反倒是被顾念安先出了手。

    顾念安这一拳势大力沉,一点力气都没有保留,罗勇被这一拳打得感觉自己鼻子都要断掉,或者说已经断掉了。

    身旁的几个“打手”看顾念安先出了手,一齐往顾念安冲了上去。“得人利益,为人平事”,既然被罗勇找了过来,就得对得起他那点可悲的面子。

    顾念安也只是一开始在脑海中规划了一下自己的动作,但是实战起来甚至连两招都没使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有人带了刀,他一个人招呼着几个人的同时忽而感到腹部一阵冰凉。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蜷缩着往墙边靠,连带着肚子上剩余的刀柄。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几个人望着靠在墙边的顾念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顾念安捂着肚子,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他倒是没觉得有多痛,只是一时间脑海里忽而闪过一个想法。

    他可能要死了。

    “你大爷的顾念安!”罗勇气急败坏,也不管看不看得清,举起拳头就要去打靠在墙边的顾念安。拳头落下,顾念安脑袋一阵眩晕,罗勇长时间和社会青年混迹在一块,多少都有些力气,这一下直接让顾念安眼前一黑。

    随后罗勇才看到了顾念安身前地上的血。

    弥留之际,顾念安忽而想到了之前他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帖子上说:“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你会怎么样去度过。”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标准答案。但是仔细想想,这就好像在问接下来的一天你该怎么度过,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明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在下面的诸多回复中,他看到了点赞最高的一条,答主说:“我会去钓鱼,到我最开始刚学会钓鱼去的地方,况且,我的生命真的只剩一点时间了,虽然不是最后一天”。对于答主的回复,下面的跟帖都是“一定要挺住啊”“你说的一定是谎话”之类鼓励的话语。

    但是顾念安觉得,如果他是答主,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如果不是明天考试的话,他可能会想着去找自己的小女朋友出去吃个饭,在公园里坐一坐,或者接个吻什么的。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他可能会想着去肯德基点一份双人餐,一个人喝两份可乐,因为他喜欢喝肯德基的可乐。

    只是在那一瞬间,他还不想到生命最后一天,甚至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因为他的美好生活似乎才刚开始,他刚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表白成功,刚得到心爱的女孩子一个香香的吻。他不甘心,至少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内心充满了愤怒。

    在顾念安跌倒在地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了远处跑过来的身影,他无比确定那是他的女朋友,他刚才送回家的刚表白成功的女朋友。

    罗勇和几个找麻烦的人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他本来只是想着教训一下顾念安,或许是为了出一口心中的气,只是他没想到这一下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咕咚”一声,顾念安栽倒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在地上积了一滩,里面倒映着天空中银白色的月亮。

    他看到了眼前的女孩,她有些不知所措,望着躺在地上的顾念安,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先止血还是先叫救护车。

    电影中的画面没有出现,顾念安没有在最后一刻还要耽误几分钟轻抚着女孩的头发说一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话。当然,女孩吓坏了,蹲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忽而反应过来慌忙拿出手机时,手机脱手掉在了那滩倒映着月亮的液体上。

    “喂,你好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