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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特来到了自由丛林,平静的穿梭在枝繁叶茂的绿荫里。

    整个丛林的色调缤纷,异象环生。

    有些魔兽会在杂草丛生的界沟里喝水,那里长着高高的,叶子锋利的紫色芦苇。

    在他的前面,有挂着荧光苔藓古木,四处漂浮着萤火虫。

    这在白天,是给远没有到来的夜景先是蒙上了一层梦幻的纱。

    恩特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草丛,身上的外套轻轻拂过凝结着露珠的茎叶。在他的脚下紧贴着裤腿,是长得稍加低矮的奇异花草。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自刚才路过的一座鹅卵石堆里,挑出来几个形态独特,有整体美观且光滑平整的,在手里盘着。

    正是他这种安之若素的平静,使得他与周围景物欢快的色调完全不搭。

    恩特思想飘忽不定,就只是在这里兜圈子而已。

    脚下败叶沙沙飘落,渐渐地,他意识集中了。

    他逐渐加快脚步。抽出在自己腰身的刀,一路乱砍。

    他只照着一个方向走,如果前面有什么障碍物,是巨石就一拳轰碎,是魔兽就一个能量体击飞,是灌木,荆棘或横截在眼前的树那就左劈右砍……

    越走越往前,动静越闹越大。

    直至最后,走到了一处非常安静的空地,他才消停下来。

    安静到……他都不忍再去破坏的地步了。

    恩特突然感到心跳不止,像铁锤猛撞着他的胸脯,一下紧似一下,很不均匀。

    几个踉跄,连忙扶住一棵树,以免摔倒。

    此时,在他身上爆发出来一阵阵磅礴的元力,非常不稳定。

    恩特靠着自己的强大的意志力调转着这突如其来的异状。

    直至最后,这股浩瀚的元力完全从他的身上冲散开来,逐渐销声匿迹。

    恩特缓过来之后,长舒一口气,擦了擦在额头上的细汗。随后直接躺在了这棵树底下,喘着气。

    一段时间过后,恩特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元力的变化。结果就是和他预料的一样,自己体内可调动的元力增强了不少,实力也提升了一点。

    他枕着自己的臂膀,透过盖在眼睛上的手指缝,凝望天空,顾影自怜。似乎他早已习以为常……

    “逐利之心,呵。这是一再提醒我啊。”他自言自语道。

    “世事纷纶。”恩特站起身,“命运在任何时候都是那么的有说服力呀!我只不过是去争取而已。”

    在说这话的时候,恩特取下戴在自己胸前的领结,没有刻意矫正自己的声线。

    一道宛如深渊梦魇般的声音,回荡在这里。那声音是有魔力一样,独具蛊惑性。

    随后,恩特便蹲了下去,仰靠在身后的树底下,双臂交叉,低头垂目。

    听着远方吹来的和煦暖风,使穿过树梢的阳光斑驳照射在了他的身上。暖烘烘的,使他在身旁不再荒凉。

    “嗯,我现在的状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在这里苟着吧。”

    恩特就这样想着,便在这里划起了水。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恩特似想到了什么,缓缓将手伸进衣兜里,掏出自己的备忘录,专门挑出崭新而又干净的一页,取下别再本子侧面的钢笔。

    因为腾不出手了,恩特索性咬着笔帽,甩了半天油墨,开始往上面写。

    他理了理思路,将最近已经发生过的剧情,整理了一遍。

    “还是别有事没事儿就去瞎掺和了,万一搞崩就麻烦了。”他喃喃自语道。

    伴随着挥笔起草的声音,他又总结了一张。

    不知道是出于私人恩怨,还是心里实在是憋屈的慌。恩特在总结完之后,他又想了想,再翻一页,接着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内容如下:与雷狮海盗团的结怨两次。

    第一次,发生地点在凹凸大厅。打我连个理由都没有,单纯看我不爽而已……呵呵。

    第二次,发生地点在寒冰湖。打我好歹有个理由了,对,就只是单纯的想趁我病要我命而已……呵呵。

    揍我的人是雷狮,对,那个可恶的海盗头子。我在星际游历多年,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海盗。

    总结:雷狮我跟你没完!雷狮这笔账我迟早要找你算的!雷狮我与你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经过几番删改,却也还是怎么都写不出让自己满意的程度。

    他将自己心里的那股怨气发泄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害怕用词表达的不够清晰,无法勾起往日的回忆,那是就连选词都想了老半天。

    最后越写越激动……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死在对方手里,他心里就窝火。

    “哼!八辈子欠你们雷王星的了。”

    恩特直接站起身,合上钢笔,将本收了起来。

    一扭头,看着自己身后这棵长得异常结实的树,二话没说,聚集元力在自己的右拳上,直接轰了上去。

    轰轰轰!!!

    随着一声巨响,这一整棵树直接从中间截断,骤然倒下。可能是他用力过猛,连这棵树的根一下都被带了出来,甚至掀飞了周围生长的灌木丛。

    恩特自然地拍了拍激荡在自己身上的烟尘,自嘲地笑了笑。

    正欲转身,眼眸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影子。在阳光的映射下,影子映射得更加明显,更加黑暗。

    “诶,什么鬼?”

    他看到在自己的影子上方,辨认出有一个人,正做自由落体运动。而且,还是正对着他,已经离得很近了……

    还没有等他放瞬移,便已经是躲闪不及了,甚至连抬头看的机会都没有。

    慌忙之中他侧过身子,准备躲开。结果正中下怀。

    “哎呀!”

    恩特眼前一黑,脸朝地面重重的磕了下去,戴在右眼上的单目镜直接干掉在地上。

    那人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稳稳当当,不偏不倚地让他背负了所有……

    让他感觉到从自己身后传来的重量,以及那由于坠落而引起的压迫感,压得他差点儿反胃吐出来。

    恩特颤颤巍巍地缓缓向前挪动了一下,转过脸,支棱起头。

    一撮形如闪电的黑色呆毛,在他转过来的一瞬间,直接怼在他脸上,有点刺挠。

    恩特撇过头,凝眸仔细端详,这趴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的人。

    梳着一头墨色双马尾,正侧着头倒在他的肩膀上。一缬马尾正压在他的身下。睡得很沉,恩特甚至能听见这人均匀的呼吸声。

    以他的这个角度,只能看清那人侧过的半边睡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恩特现在被压着,还没有理清思路,“这他喵的是谁呀?”

    恩特就这么被压着, 凭着自己的对敌经验,费了半天力抽出手,直接拔刀对准这个人的脖颈。

    “睡的还挺好的,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恩特有些不满地轻轻推了推自己身上的这人,死活叫不醒,在心底偷笑道。

    “慢着,口水?啊啊啊!!!”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的衣服上已经多出了一点水印。

    恩特瞬间石化在原地,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干脆杀了算了!”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以后,躺在地上,眼里燃着怒火。握紧刀抦,做了个生气的手势。

    “诶,等等。”恩特看着离自己脸庞不远处,外形酷似闪电的呆毛,陷入回忆。

    “这位好像是原剧情里的一个炮灰?”

    “嗯,好像比炮灰更高级一点儿吧?”恩特思索着有关这人的一切。

    “他好像叫霍金斯,是雷王星太子派来凹凸大赛的。”

    “哦对,是雷蛰那个混蛋派来的!而且他的人设好像是个…咸鱼?”

    了解过后,便把手中姿势别扭,架在别人脖颈上的刀重新收了回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霍金斯睁开了那朦胧的睡眼,露出血红色的瞳孔。眉宇之间,除了那刻意暴露在外面的懒散之外,还有几分不一样的神色。

    “啊哈~嗯。”

    霍金斯揉了揉眼,自我清醒了一下后。慢吞吞地从恩特的身上起来。

    微微低头,半眯着眼,瞟了几下刚才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悠闲地打着哈欠。

    “真烦人,连觉都不让好好睡。”霍金斯不满地嚷道。

    恩特现在真的有一种想刀人的冲动,但也不好发作,只是略显狼狈的爬了起来。

    刚才只是惊讶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霍金斯。而且还是以这么奇特的出场方式……

    不过也只在一瞬间,眼里透露着的诧异也逐渐消弭。

    扶正自己的礼帽。捡起遗落在地上的单目镜,两眼直勾勾的瞪着霍金斯。

    那人伸了个懒腰,两个马尾自然地披散在他的肩头。

    那血红色的眼蒙着水雾,涣散无神。配合着他那一张仿佛写着咸鱼的清冷脸,显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太吵了,”霍金斯看了看眼前的人,“看来要认真一点了。”

    说完,原本在他身上的慵懒气息瞬间荡然无存,很显然他这个人并不简单。

    凭空召唤出一根外观质地都很特殊的曲棍状武器之后,直接跳到了远处,与他拉开了距离。摆好姿势,随时迎接战斗。

    恩特并没有轻举妄动,甚至注意力都不在霍金斯的身上。

    因为对他而言,干掉对方那是易如反掌。就算真的到了最后一步,那也最多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但是毕竟人家背景在那放着呢,他现在还不想惹太多场外麻烦……

    所以,打不打都一样。

    “我做事很有原则的,聪明的就让开。”恩特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显然不想和他计较那么多。

    “哦,无所谓。”霍金斯语气散漫地说道。

    恩特看向旁边被自己摧残的那棵树,说:“我无意冒犯,打扰到你,实在对不起。”

    “如果真的想和我打的话,劝你还是想清楚再说。”

    四处静悄悄的,他的声音也只在这片林子里回荡。

    刚才的话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或者说是对方懒得搭理他。

    本来,这件事很简单。大概就是霍金斯刚才正忙着偷闲躺平呢,然后好巧不巧的,在刚才被他轰断的那棵树上面睡觉。

    然后,恩特把正在躺平的霍金斯给吵醒了。

    “所以问题在我?”恩特在心底小声说道。

    “还真是,这里确实非常适合偷闲呢……”恩特环顾四周,悠哉悠哉的看着这原本万籁俱寂的一处。

    而此时的霍金斯,那心理活动也是异常的丰富:

    “怎么办?那家伙好像一直在分神,到底要不要上?”

    “本来差不多都快把整个初赛阶段给混过去了,偶尔,应付应付便宜老板,挂挂老板电话,放放老板鸽子,有事儿没事儿吃吃甜筒,不辜负美食,还是挺好的。嗯!咸鱼万岁。”

    “啊啊!雷蛰那个神经病!把我派到这里来,每次找我准没好事……嗯!瞎汇报几条情报,直接挂电话算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危急呀。”

    “真是的……这初赛都没剩几天了,这水划着划着,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麻烦?”

    “还随随便便打扰别人睡觉,嗯 ,第一印象极差!”

    “呃,我承认,刚才我有怂的成分。所以,现在到底要不要出手啊?”

    “嗯!还是上吧。”

    “回去之后得让雷蛰加钱,心理损失,还要加上工伤……诶,等等!我得好好算算。”

    他们两个所在的气氛一点儿都不紧张,相反,隐隐约约之间甚至有些活跃。

    恩特可没想过霍金斯在那里个劲脑补呢,只觉得对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跟防着豺狼一样防着他,很奇怪。

    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已经沾了泥土,充满污浊的单目镜,只是对着远处的人笑了笑。

    “炮灰,何必为难炮灰呢?”恩特叹了口气。

    转而又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脑子里蹦出来雷狮海盗团的那几位。

    “不过雷狮倒是可以想办法坑一坑,呵呵。”

    正想着,他目光才终于落在了远处的霍金斯身上。

    穿着是以蓝色打底,不是特别简便的运动服,直筒休闲裤下,裤腿的褶子被直接拖在他那双溜冰鞋上,给人一种非常随便的感觉。

    就这么看着,突然他一拍脑门,想到了个空前绝后的坑人妙计,以及更为长远的打算……

    “那个,”恩特清咳几声,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其实,我和你是友非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