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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臣妾,百口莫辩

    “何婉婉,你有何解释?”

    薛靖横眉冷对,晃了晃他手中的信,对着婉婉冷冷地问道。

    事已至此。

    婉婉低着眉,垂着头,道:“臣妾,百口莫辩。”

    “好!”

    薛靖挑了挑眉,朗声宣布道:“何婉婉,违反宫规,私自带入违禁物品,罚,永久禁足敏和宫,削,一切吃穿用度,收,手上印鉴。”最后一句,他面朝向婉婉,盯着她道:“今后,非诏不得出。”

    听罢此诏言,众人都惊了,陛下此举,是要把婉妃打入冷宫的节奏啊。

    婉婉听罢,眼神也不解地盯着薛靖,她心里想着,他当真那么绝情吗?难道他们过往的那些缱绻盟誓都不做数了吗?

    如今,被冤枉的委屈都不是最重要的,反而他那冷漠的态度,决绝的话语才是最剜了她的心的。

    罢了,罢了,婉婉心中顿时如死灰一般,早日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也好,那么她就不会对他再生希冀。

    心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经此一事,冬至宴会不欢而散。

    薛靖并没有话假,婉婉被遣送回敏和宫后,她名下宫人纷纷遣散,仅剩黄鹂一人陪伴她,且宫正门居然被铁链绕住,上了大锁,仅余一个小门可开关,方便宫人每日给她送餐食,众多宫人贵女路过敏和宫,皆被那紧锁的铁链惊到,从而窃窃私语,讨论声音不断。

    一日之间,落差巨大。

    在庭院外,婉婉躺在美人椅上,不喝一滴水,不食一粒粟,就这么发着呆,呆得像植物一样。

    黄鹂瞧着,心疼得不行,端了一碗稀粥过来,徐徐劝道:“主子,您好待吃点吧,再熬下去,身体可会吃不消的。”

    可是婉婉却不发一言,也没有流泪,只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黄鹂瞧她那样儿,心里也隐隐发酸。

    犹记得那天,椒儿与黄公公忽然带着侍卫来搜查,黄鹂也不知所措,可他们都没搜到些什么,正当她暗自松下一口气时,那椒儿却突然打开了那间空房子,指使他们进去搜寻,黄鹂瞧着椒儿那积极劲儿,突然觉得不妙,便连忙阻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在那件红衣的内衬里居然发现了一封信。

    黄鹂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心知她家主子肯定摊上大麻烦了,顿时跌坐在地……

    她回想完毕,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劝告了,便由着她的主子继续发呆。

    婉婉就这样发呆着,一直到深夜,她眼里满是红丝,张着沙哑的喉咙,朝着黄鹂问道:“还有粥嘛?”

    黄鹂见她如此憔悴,一时忍不住,竟嚎啕大哭了起来,:“哇哇哇,主子,您可忧死我了。”

    婉婉从未见她如此哭泣过,一时发愣,转而她反应过来,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你别哭了,我没事……”

    黄鹂见状,直接扑了过去,拥抱着婉婉,带着哭腔道,“主子,你要好好的,知道嘛?”

    婉婉听了她的话,有些错愕,她抿了抿嘴,安慰道:“没事,我都想通了。”

    她双手撑开了她的拥抱,双目正对着她说:“只是委屈你了,要同我一起受苦。”

    黄鹂的泪目凝望着她,连忙慌道:“不委屈,能同娘娘一起,我可最开心了。”

    “好。”

    婉婉笑了,俏皮地抹了下她的鼻子。可她心中仍然发沉,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尚未走出来呢,可是身边的人比她还悲伤呢,她也只好硬撑着打起精神来,先给旁人安慰。

    毕竟,可辜负自己,不能辜负了别人。

    在冷宫的日子,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婉婉不用再同他人打交道,也不需再虚情假意,倒是乐得清净。

    她日常无事,便躺在那美人椅上,看着存留下来的书籍,她之前存有各种各样的书,什么国策啊,什么言情话本啊,什么诗经医书啊,但是,她研读得最多的,还是她父亲留给她的三本小册子。

    不过,冷宫的伙食倒是越来越差劲儿了,负责送饭的小厮,叫小图子,一开始还按照规格送些饭菜来,到后来,便越来越敷衍,送些馊了的饭菜来,到如今,每日便只送一些稀烂的粥来而已。

    黄鹂也并不是没有打赏过,只是这头送完了,他那头就忘记了,按他的意思,需得每日打赏,他才会送些好饭好菜来。

    婉婉听了黄鹂的牢骚后,沉思了一番,便脱下了她手里的金镯子,递给她,道:“你且忍耐下,把这个镯子给他,叫他带十斤米和一些耐储放的炊饼过来。”

    黄鹂接过金镯子,眼睛都瞪直了,“主子,您这镯子,一千斤大米都买得到了。”

    “嗯,你说得有理,那你去把这镯子融了,制成金疙瘩,”婉婉思索道,“不要直接给,先给一点探探底。”

    “知道了,我懂了。”黄鹂拿着镯子朗声答道。

    “还有,你再叫他带些蔬菜种子过来,若他愿意,你再给他一锭大的金子。有了种子,明年开春我们便可以开荒种菜了,只要有蔬果收成,那我们便不用再担忧吃食的问题,且我们宫里本来就自备了小厨房。”

    至于柴火嘛,她瞧了一眼空落落的院子,就只能靠银子买了。

    先这样了,好赖总得先活着,她可以饿死,可她不能让黄鹂饿死。

    于是第二天,黄鹂惊讶地发现,她家主子用布条盘起了披肩的长发,换下了飘逸的丝质长裙,穿上了厚重的棉布冬服,她拿着个空本子,细细记录着她们如今剩余的家当,幸好她们的柴火备得够多,还足够她们用一个月,那么她们只要再备上两个月的量就可以熬到开春了。

    可是粮食她们却备得不多,之前宫中繁荣,压根就不需多备粮食,像瓜果蔬菜那些更是一日一清,婉婉叹了口气,只能指望那个小图子了。

    黄鹂那家伙,给了一锭金疙瘩,竟要求小图子扛100斤大米和10斤炊饼来,那么重,那小子肯定不愿意。黄鹂也不甘示弱,一会儿好声好气,一会儿高声威胁,如此十多回合来来回回,争执不下。

    最终婉婉亲自出面,给他看了一锭更大金子,小图子瞧着那锭金眼睛都直了,那可抵得上他五年的俸禄了,他伸手过来想拿,临到头婉婉却往回一收,不给他拿。她告诉他:“这比你的俸禄可多多了,小兄弟,若你能按我们要求把东西送来,我就给你,额外的”。

    “呵,你们现在得靠着我,早给晚给还不是一样?”小图子不屑地说道,眼睛瞟上了天。

    “呵,那确是,不过是不是给你就不一定了。”婉婉斜了他一眼,呵呵笑道:“若是,你的其他同僚知道你这是肥差事,你说,他们会不会千方百计把你挤下去呢?”

    “你……你们又出不去,谁会知道?”

    婉婉莞尔一笑,道:“俗话说烂船也有三千钉,且不说我了,就连我身旁的丫鬟,在宫中年岁也不短,多的是姐妹好友,时常来探望,你不知道罢了。”

    她横着眉毛,眼神尖锐,冷冷道:“最后一次机会,你办还是不办?”

    婉婉不怒自威,那家伙气势顿时弱了下去,而且他见钱眼开,才不会让别人抢了他的好处。第二天,他就乖乖把送东西送了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