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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姒婳拖着昏沉沉的身体,泡了一袋感冒冲剂后,便卷着被子准备睡个天昏地暗。

    第二天醒来时口干舌燥,脑子像是被斧子从中间劈开一样痛。

    “喵喵~”

    察觉到主人身体不舒服的小猫贴心地依偎在主人身边。

    景姒婳捂着唇重重地咳了几声,等嗓子的干痒缓一些后,才将饼饼抱在怀里,撸了几把。

    “饼饼,早上好呀!”

    声音干涩难听,她估计得去看医生了。

    这时,放在床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伸手拿过一看,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好几条未读的信息。

    电话和信息的主人是同一个,程俞。

    [那天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可以吗?裴依已经被家里带回去好好教训了,因为我害你被她针对了,抱歉。]

    这是最后也是时间最近的两条信息,之间隔了两个小时。

    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景姒婳抱着饼饼,背靠在床头的软垫上。

    思绪穿过手机屏幕,回到了高考结束的那天。

    六月八号,对于中国大部分高中生来讲,是自由放纵的开始。

    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年中最为痛苦不堪的日子。

    十年前的这天,她妈妈从疗养院的楼顶一跃而下。

    她去的时候,只看到地上一片濡湿。

    她是红绿色盲,那天并没有戴矫正的隐形,只嗅到一股铁锈味。

    下来打扫的护工说,地上都是血。

    后来她知道,人跳楼是不会流那么多血的。

    妈妈被葬在西山脚下的一座自然湖边。

    依山傍水,风景如画。

    高考结束的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背着书包,从手捧鲜花礼物的家长中挤出去,直奔西山。

    她就是在那里碰到程俞的。

    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他在等她。

    站在一棵槐树下的少年穿着白T黑裤,面部轮廓清晰流畅,五官精致立体,细碎蓬松的短发被夜风吹得纷飞,手里捧着一大束花。

    “送给你。”

    他说。

    在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课桌抽屉定期出现程俞简洁明了的学习笔记之前。

    她始终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和程俞这样的天之骄子,高岭之花有交集。

    可后来,学习笔记里面多了一封情书。

    情书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

    景姒婳,我喜欢你——程俞

    那是一手很漂亮的钢笔字,就如同程俞这个人一般,完美无瑕。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和那堆写得天花乱坠的情书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当天,她又把他的笔记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并且委婉地表示以后不用了帮她专门做一份笔记,她是艺术生,文化课已经过关了。

    她以为以程俞的骄傲,这段在青春期荷尔蒙支配下产生的朦胧爱情一定就此作罢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他。

    遇到手捧着花的他。

    她哭得眼睛还肿着,愣了许久,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说要把花送给她。

    玫瑰是什么颜色,是红色的吗?

    她嗅着淡淡的玫瑰香,仰头看着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像是看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形容的就是程俞这样的人吧。

    她配不上他,但人都有阴暗面。

    鬼使神差般,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少年漂亮性感的唇。

    回忆到此结束,怀里的小猫仰着脑袋,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饼饼......”景姒婳低声呢喃,“我好像做错事了......”

    ——

    邢楷听说沈宗临在高尔夫俱乐部“英雄救美”的事迹后,险些把后槽牙咬碎。

    他恨自己为什么性子那么急,多等半个小时再离开会死还是怎么样?

    与此同时还不忘给裴澈打电话,让他好好管管他那个烦人的妹妹。

    没想到一提这事,裴澈火比他更大,

    “别提那个晦气的蠢货了,因为她沈宗临现在明里暗里都在找裴家的麻烦,全家正头疼怎么把那个蠢货推出去道歉!”

    裴依虽然是裴澈的妹妹。

    但一没教养,二没千金名媛的气质,身上更是半分没有沾染裴家人的气质,从小就叽叽喳喳惹人烦。

    一母同胞怎么差距就大成这个样子!

    挂了电话后的邢楷心里闷闷的。

    沈宗临替小雀雀出气了,小雀雀估计更喜欢他了吧!

    如果说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那沈宗临就是行走的烈性荷尔蒙本身。

    ——

    京市主城区CBD。

    云京集团四个银光闪闪的大字稳坐钢铁森林构筑的金融城C位。

    顶层会议室,七米调高,两面全景落地窗,西装革履的金融精英和行业翘楚围坐在六米长的会议桌前,进行集团的季度汇报。

    整场会议进行了足足两个小时。

    结束时,沈正林喊住了正欲离开的沈宗临,目光里满是赞赏,

    “做得不错,西部矿产开发权,盛京志在必得。”

    盛京是云景集团的全资子公司。

    西部矿产的开发权,也是沈宗临一直在跟进的项目。

    从尽调到各项审批,足足走了半年的程序。

    现在只剩下临门一脚,上头签字落地了。

    沈宗临颔首,不置可否。

    沈正林:

    “对了,清茹下个月初回国,我答应了陈家你亲自去接她,你提前把时间安排好。”

    陈清茹是陈家的大女儿,和沈宗临一样大,现已经是国际着名钢琴协会的主席。

    陈家是在体制内上一场斗争的赢家,也是沈家需要拉拢的对象。

    如果能通过联姻形成稳固的利益同盟,是再好不过了。

    沈宗临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而他在外,又是出了名的端方持重,言出必行。

    “是,爷爷。”

    沈正国对孙子的听话十分满意。

    小儿子当时忤逆他,娶了一个舞女,被逐出家门。

    好在留下的孙子争气,没遗传一点他父亲情种的基因。

    上次在俱乐部发生的事他也听了个大概。

    但一连过去这么多天,宗临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是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也逐渐放心了。

    “关于城南那块地的审批,你亲自跑一趟你堂哥那里,他一句话的事情就解决了。”

    当年景向雅进了沈家大门后,他便将昭南驱逐出权力中心,任其自生自灭。

    不料他离开沈家后,生意却是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京市房地产的龙头。

    和他来往也越来越少,他想看重孙子,还得派人过去接。

    “知道了,爷爷。”

    “宗临,你可不能学你堂哥走弯路!”

    沈正林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压低声音,

    “我还是那句话,景家那个女儿,你要是真的想要,婚后养在外面不是不行,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沈家的门绝不允许再有第二个景家的女人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