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小提琴和优雅的钢琴声混合在一起,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放在两人面前的圆桌上。
灯光昏黄暗淡,营造出暧昧的氛围感。
景姒婳看着周围大簇的玫瑰,竟然真的生出一种在和心爱的人约会的错觉。
“红色那杯是酒,绿色那杯是果汁。”
沈宗临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左顾右盼的小姑娘面前,并贴心地提醒她口渴的话不要喝错东西,然后起身出去接电话。
恰好口渴的景姒婳看着面前两杯饮料许久,迟疑地伸手拿起左边那杯,抿了一口后,发现味道甜甜的,没有什么味道,便立刻放心地将剩余的一饮而尽。
沈宗临没想到让秦阳替他出席晚上饭局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老爷子耳朵了。
他看着这通定是要兴师问罪的电话,迟疑片刻,还是选择接通。
“你现在在哪?”
那端的语气严肃森然,开口就是质问。
沈宗临突然觉得这样处处受人掌控的生活烦透了,他看着墙上跳跃的烛火,不冷不热道:
“外面。”
“饭局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听到的那么回事。”
对面冷嗤一声,警告道:
“宗临,不要犯傻,明年我才正式退休。”
沈宗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幽幽道:
“爷爷,你身体硬朗得很,再干十年也不成问题,哪有退休这一说?”
掌控欲极强的独裁者,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自己的衰老以及对权力的放手。
他深谙老爷子的心思。
一方面他耗费心血栽培栽培继承人来完成权力更迭,另一方面他又对权力恋恋不舍,希望这个新的继承人永远在他掌控中。
表面是说要退休,实际上是为了试探他的野心,看他是不是还在他的掌控中。
他既不能表现出对家主位置的向往,但同时又不能放弃自己身为继承人的职责。
过去的25年,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
咦,这是怎么回事?
景姒婳看到自己手里竟然握了两把切牛排的刀。
她想放下一把,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无论五指怎么并拢伸展,总是拿到两把。
接完电话,返回包厢,看小姑娘还乖乖坐在凳子上,他心瞬间便软了几分,刚刚的烦闷也淡了几许。
但当目光扫到小姑娘握着餐刀的手时,他心一紧,眉头紧拧快步上前,将刀夺过。
差一点就要切到手背了。
两把刀同时消失,景姒婳甩了甩脑袋,涣散的瞳孔短暂聚焦,隐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少女脸色酡红,眼神迷离,歪着脑袋看着他,模样娇憨天真。
沈宗临看了眼空掉的酒杯,
“你全喝了?”
可已经醉醺醺的少女哪里还能回答他的问题,伸着一根细长的手指,在自己的酒窝里一戳一戳,疑惑地问道:
“咦,沈先生,你怎么有两个脑袋呀?”
软软糯糯的声线,尾音上翘,娇声细语,漂亮潋滟的眸子雾蒙蒙一片,泛着迷离的水光,里面现在只能容下他一个人。
沈宗临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起,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喝多了竟然这么粘人,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往他怀里钻,嘴里不停地喊着要抱抱。
明明就在他怀里,却浑身发抖,眼角不断沁出泪花,像是又被人欺负了一样。
“怎么了?”
沈宗临大掌托着女孩的后脑勺,语气温柔似水,“怎么又哭了呢?”
“呜呜呜......”
破碎孱弱的低泣声在密闭的车厢里格外明显,任谁听了都要心疼。
迷迷糊糊,景姒婳只觉得周身好温暖,好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
她拼命往热源处靠近,仿佛这样就能离妈妈近一点。
感受到有人在她耳畔温柔呢喃,她顿时眼泪流得更凶了,呜呜咽咽道:
“妈......妈妈,我好想你,你带我也走,一起走好不好?”
柔弱的少女像迷失的小白兔一样伏在他怀里,昔日里娇媚至极的猫眼留下泪珠,将他西装的衣襟打湿。
哭也哭得很好看,盈着泪水的眸像含着江南雨雾一样朦胧。
小猫似得仰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像是在讨要亲亲,嫩白的脸颊就凑在他薄唇边一蹭又一蹭。
他清晰地捕捉到“妈妈”两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在景家的日子,大概是不好过的。
绷着遒劲有力的手捏了捏女孩软嫩的掌心,直到泪水滴落在他手腕时,才停下来。
少女瓷细纤弱,冰玉之资,哭起来梨花带雨,娇媚勾人。
他食指按在午夜梦回时总让他满身大汗醒来的红唇上,轻轻摩擦。
“嘶——”
沈宗临看着指肚上的牙印,心下一阵好笑,原来猫儿急了也会咬人。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
他摇下车窗,看向上下一片漆黑的别墅,又看看怀里缩成一团的少女,轻声说道:
“到家了。”
家这个字眼戳中了少女敏感的神经。
即使喝醉了,也不忘挣扎着说自己没有家,不要回家。
“好好不回家,不回家!”
沈宗临急忙安抚,又对这司机吩咐说,
“回柏翠园。”
柏翠园是沈宗临的私宅,也是除了沈家老宅外他回国时最经常住的地方。
刘妈看到车灯扫进别墅大门,眸中闪过一抹喜色。
但在看到先生抱了个小姑娘进来时,笑容一顿,
“少爷,这是?”
她在沈家做事有25年了,从未见过少爷身边出现过女孩子。
这今天突然抱个小姑娘,瞧着跟护宝贝似得,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你去收拾间客房吧,别的不用管。”
被外面的凉风一吹,景姒婳酒醒了一些,瞳孔短暂聚焦后又重新变得迷离。
但刚刚那一瞬,她意识到自己在男人怀里,
“沈先生,谢,谢您.....”
说完这句话,便再度失去意识。
娇丽的少女头发丝也精致,铺散在床褥上,像海藻般乌亮,莹白的脸似水柔润,泪痕还未干。
沈宗临坐着床边,静静地看着女孩的睡颜。
把人绑在身边,不是为了男女之间那点肉欲。
他自诩清心寡欲,对情色之事向来嗤之以鼻。
尽管夜夜梦到她,睡不安稳。
但现在的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够随心所欲占有任何人与物。
先养在身边吧!
年龄太小了,人也娇弱,性格也敏感,好多事情要慢慢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