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老疑惑问道，可柳星华只是又品了口茶，笑而不言。
“神神秘秘的，反正等会我就知道了。”安长老噘着嘴，赌气似的扭过头，继续在投影上找起心仪的弟子，那白头发的逗起来肯定不好玩，中间那位姑娘肯定早被掌门看上了，自己绝对抢不过……
安长老的琼鼻皱了皱，难得收徒，她可得好好挑一挑。
其他几位长老心里也很是疑惑，掌门何时爱打哑谜了？
柳星华却仍然品着茶，视线偶尔掠过其他弟子，最后仍然回到投影的中央位置。
长老们看出了柳星华的偏爱，可哪怕他们旁敲侧击地追问，柳星华也只是一挥手，让他们捧起凭空出现的茶杯。
“喝茶喝茶。”柳星华嘴角带笑，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就算茶水喝完了，也只是捏一个法决，茶杯顿时盛满了热水，热气腾腾，挡住了柳星华的表情，也阻断了长老们的探究。
赤芍回过头，见几位长老吃瘪，偷偷地笑了起来。
“好了，别幸灾乐祸。”柳星华拍拍赤芍的头，也递给她一杯茶，“万年春，尝尝。”
“谢谢姐姐。”赤芍捧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果然得跟着大人们才能喝上好茶啊！
“她停了！”
台下弟子的惊呼，让赤芍连忙抬起头。
原来是盖思雁，在艰难抬起脚，试图再上一层台阶时，直接跪倒在地，手撑在台阶上大口喘息。
“我，我不行了……”盖思雁的呼吸很急促，全身汗如雨下，她伸出手想抓住下一阶台阶，却发现连手都抬不起来。
她勉强向上望去，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还有数不尽的台阶。
“就这样吧。”
盖思雁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仿佛一滩烂泥，她极不情愿地低声两个字。
场景瞬间一转，盖思雁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水边。
水有湖泊大小，中央有着一座亭台，周围点缀着三三两两的荷花荷叶，偶尔有一只鸭子钻出水面，优哉游哉地游出一段距离，又潜水下去。
盖思雁站起身，朝对岸望去。
她知道自己要过到对岸去，但是……
盖思雁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桥梁的踪迹，甚至连一块木板都没有。
“这是，无边之水？”
盖思雁喃喃。
因为她刚刚才发现，这水就像漂浮在两座山崖之间，除了自己脚踩的土地和对岸外，其他入眼所及之处，除了湖水，便是深不可测的山谷。
不知深浅的湖水，竟将两座毫不相干的山埑给连接了起来。
“我该怎么过去？”
广场上的弟子们再次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你说她能过得去吗？”
“我看难，她刚刚连一百阶都没走到，应该很容易就会被水里的东西影响到。”
“我也这么觉得。”
……
台下的弟子七嘴八舌，赤芍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投影中央，宁执晓仍然在奋力的爬着台阶，不过宁执晓的穿着并不是她眼中的短袖短裤。
她穿着进入试炼前的白色长袍，青色宽边腰带，三千青丝被银色发带竖起。
身上没有其他多余坠饰，只是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至发白，让看着她的人都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有些弟子看完其他人的情况，眼睛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宁执晓的身上，忍不住问身边人：“她都多少阶了？”
“没数，我看看……天，她都爬了七百多了？！怪不得大部分都去‘火海’了，就她还在这里！”
“喂喂喂，她不会要上到顶上去吧？我记得‘刀山’最多也就九百九十九阶啊！”
这位弟子的大声嚷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不过大家只是嗤笑一声，随后开玩笑似的说道：“你这从哪听得小道消息，谁不知道三百年前那位上了九百二十六阶，可大家也都看到了，上面都是雾，根本没有尽头。”
“说不准呢……”
弟子没底气地怼了一句回去，不过他也只是下意识惊讶一句而已，对宁执晓并没抱有那么高的期待。
毕竟大家早就达成过一个共识——“刀山”是没有尽头的。
宁执晓自然不知试炼外的插曲，她正全身心投入于脚下的每一层台阶。
汗水淋漓也阻挡不了她向上的每一步，哪怕速度比刚开始慢了许多许多，她仍然在往上走。
当欧阳舟、苏熙，乃至朱逸群都转换场景，开始思考去到对岸的方法，宁执晓还在受这份“折磨”。
不过当她走到九百阶时，她的速度再次放慢，这次每走一步，光是抬脚，都要耗费十秒钟的时间。
仍然关注宁执晓的宗门弟子，却仍然佩服于她的毅力，“她是百年来第三个上到九百阶的人了吧？”
“的确，我记得八十年前是魏林师兄，四十年前是何丰师姐，他们现在一个是金丹初期，一个筑基大圆满，前途无量啊。”
“看来又是一个天才出世，真好啊，我也想要这种天赋。”
“就你画个符阵都要分几天的懒惰性子，我看还是算了，这天赋给你也是白瞎。”
“你几个意思啊！我看你是皮痒了，让师兄来好好教教你怎么爱护兄长。”
“诶嘿，打不着打不着。”
……
广场上现在热闹非凡，似乎是忘了高台上还有几位长老和掌门在此，不过几位前辈也不在乎这个，本身也是来看热闹的嘛，闹一点也好。
除了一位。
柳星华拦住了想要喝止弟子的黄长老，给他添了茶水，“难得放松，就别对弟子们板着个脸了，又不是教他们画符阵。”
“掌门啊，你刚刚没听见吗，他一个符阵敢给我分几天画！我就说前几日交上来的课业，有的画得明明挺好，却怎么用灵气都无法激活！”
“真的是！气煞我也！”
本来在一边悠哉悠哉地黄长老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手上的杯子给掷出去。
“行了，这茶具我可是成套买的，摔了你可得赔个一样的给我。”
就这么一句，黄长老便偃旗息鼓，只好坐回去，心里却在琢磨，该怎么整治那个不孝徒弟。
阻止了黄长老破坏气氛，柳星华又将注意力放回宁执晓身上。
可很快，她凤眸圆睁，似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竟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