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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蓉萱闲来无事,又跑去小书房练字。写到了傍晚时分,窗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来,“亏你还是一房之主呢,整天无所事事的,全上海滩也找不出

    白蓉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滴墨落到了纸上,立刻殷成了一大片,本来写得好好的字一下就废了。

    白蓉萱抬头一看,发现闵庭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外。

    她惊讶地道,“六叔,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闵庭柯故意逗她,“可咱们治少爷正用功呢,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我了。”

    白蓉萱道,“用什么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六叔,快进来坐。”

    闵庭柯嫌弃地道,“屋子里闷得慌,我不想进去,你陪我出来坐一会儿吧。”

    真难伺候!

    白蓉萱放下笔,快步出了小书房。只见闵庭柯身边没有带人,正负手而立。夕阳的光彩映射在他的身上,让他那张白净的面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闵庭柯道,“叫人搬两张椅子出来。”

    白蓉萱立刻吩咐吴介搬椅子。

    吴介搬来了椅子,芳姑姑又贴心地铺好了软垫,“难得六爷来,您想喝什么茶?”

    “不喝了。”闵庭柯淡淡地道,“你们家治少爷小气得很,我若是喝了他的茶叶,只怕会心疼的夜里也睡不好吧?”

    她什么时候小气了?

    白蓉萱不满地道,“你说话就说话,干嘛无中生有中伤我?一杯茶而已,我还是请得起的。”

    闵庭柯微微一笑,眯着眼睛不说话。

    白蓉萱对芳姑姑道,“别听他的,就沏两杯毛峰吧。他不想喝我还要喝呢,写了一下午的字,正好口渴得很。”

    芳姑姑应声而去。

    闵庭柯道,“这可真是沾了治少爷的光,还能喝到毛峰……”

    白蓉萱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闵庭柯道,“你收到我给你的信了吗?”

    还好意思说!

    白蓉萱道,“收到了。”

    闵庭柯道,“你昨晚上干什么了?睡得那么死。”

    白蓉萱道,“我一向如此的,六叔才知道吗?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老人家半夜三更的还会派人来找我,所以早早地就歇下了。”

    闵庭柯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属猪的?”

    白蓉萱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属兔子的。”

    闵庭柯翻了个白眼,“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是吧?我看你就是属猪的,所以才会吃饱了就睡,睡着了就不起。”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白蓉萱‘哼’了一声,“六叔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特意跑来挖苦我的吧?”

    “当然不是。”闵庭柯道,“我像那么无聊的人吗?我是来吓唬魏夫人的。”

    啊?

    白蓉萱反应过来,“吓唬魏夫人?那她走了吗?”

    “走了啊。”闵庭柯理所当然地道,“我要是不来,她还不知道要烦我姑姑多久。听说我到了,吓得她灰溜溜地从后门跑掉了。”

    白蓉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你把人给吓得。”

    闵庭柯道,“像她那种人,不来点儿狠的,她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呢。对了,听说你去了外长房?可是家业交接的日子定下来了?”

    白蓉萱道,“则大伯父选了几个日子,让我和你商量呢。”她赶紧跑回屋,把那张写有日子的纸拿来给闵庭柯过目。

    闵庭柯随意地扫了几眼,“嗯……都还行,全是接印的好日子。”

    “接印?”白蓉萱不解地问道,“接手家业和接印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走马上任去做官老爷。”

    闵庭柯道,“接手家业也要长官一家的人,和接印没什么区别。这三个日子都不错,看样子白元则是上了心的。”

    白蓉萱笑着道,“没想到六叔还懂这些。”

    “那当然了。”闵庭柯得意地道,“你不知道吗?我可称得上是半个和尚呢,给人批八字算姻缘,拟定吉日都是我的拿手好戏。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姻缘呀,施主。”

    白蓉萱道,“为什么是半个和尚?”

    闵庭柯道,“因为我还留着头发呀,所以只能算半个。”

    白蓉萱感兴趣地追问道,“那六叔可有法号?”

    “当然有。”闵庭柯扬着下巴道,“只是不能轻易告诉你。”

    正巧芳姑姑送了茶来,闵庭柯一边喝茶一边挤眉弄眼地道,“你为什么忽然对我的事好奇起来了?难道我姑姑身边的人没有向你提起过吗?”

    白蓉萱摇了摇头,“你是主子,谁敢在背后议论你呀。”

    “哈哈。”闵庭柯笑道,“这里是白家,你才是主子,我算个什么东西。”

    等芳姑姑走后,白蓉萱继续问道,“六叔的法号到底是什么?”

    “你为什么想知道?”闵庭柯道,“难道也想像我一样摒弃红尘,做个六根清净之人?”

    白蓉萱道,“你算什么六根清净?”

    闵庭柯耸了耸肩膀,“可也是。”

    白蓉萱见他不肯说法号,故意道,“六叔,你的法号该不会是八戒吧?”

    “你才是猪呢!”闵庭柯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法号妙庸。”

    妙庸。

    听着就很风雅。

    白蓉萱赞叹道,“很好听,是谁给你取的?”

    “我自己。”闵庭柯道。

    “自己?”白蓉萱震惊地道,“还可以给自己起法号吗?”

    闵庭柯道,“我师父当时给我取了个妙华,我觉得脂粉气太重,就不太喜欢。师父便让我自己起了一个,我随手翻了翻《礼记》,正好看到中庸这一篇,便取了这样一个法号。怎么样,还不赖吧!”

    原来是这样。

    白蓉萱道,“那六叔觉得则大伯父选的哪个日子好?”

    闵庭柯将手里的纸交还给她,“就六月二十四吧,早点把你的事情了结,我就可以赶在七月初出发去广州了。”

    六月二十四。

    已经不远了。

    白蓉萱有些担心地道,“来得及吗?”

    闵庭柯轻轻地看了她一眼,“琐碎的小事自然有下人去张罗忙碌,又不用你出手,有什么来不及的?怎么,临门一脚,你倒开始不安了?”

    白蓉萱是真的不安。

    就像闵庭柯说的,三房的家业不是一块肥肉,吃到肚子里就可以的。连哥哥都未必做得到的事情,她能做到吗?

    白蓉萱很是担心。

    “正常。”闵庭柯道,“换作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有些不安,不过也没什么,这始终是你的责任和担当,别人是替代不了的。你只要挺直了腰杆,不做辱没先人的事,将家业好好经营便是了。你父亲辛苦半生积攒下来的,总不能一直在别人手里操持吧?”

    白蓉萱道,“正因为重要,所以才要更加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