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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啊?”嘎吱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门后面站着一位披着衣裳的老人。

    “大夫,你帮这位老伯看看,他的腿被石头砸伤了,因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明玉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就侧开身子退到一旁,方便大夫查看伤者的情况。

    “你俩把人抬进来我瞧瞧。”老大夫指挥着明城和李二苟把人抬进了医馆,把人放在了诊疗用的木板床上。

    老大夫掀开伤者的裤腿仔细检查了一遍说到,“你们的应急处理做的很好,伤者未出现发热的情况。我开个止血散瘀的方子内服,再开个清热解毒的外敷方子,不出意外的话喝完药明日早晨伤者就能醒来。”

    “麻烦您了,大夫。”明玉跟着老大夫来到厅堂等着大夫写方子抓药。

    “一共八百文。”老大夫拿写好的方子给明玉看,明玉连忙摆手说道,“我看不懂,大夫您看着开药就好。”说完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秦书喜给的一两银子递给大夫。

    “孙成,去药房抓药先煎一副给病人服下。”大夫对着后院喊道,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穿着褐色短衫的矮个儿男子就跑了过来,接过大夫手里的方子就利落的干起活来。

    “姑娘,这位伤者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大夫看瞧着眼前的小姑娘,穿着青布衣裳黑色布鞋,而刚才诊脉时看到那伤者穿的是黑色丝绸衣服,随即开口问道。

    “我不认识那位老伯,我和我大哥还有爹在山林里打猎,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

    “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心善。你们家离这里远的话,后院还有客房,可提供一间给你们休息,一晚两文钱。”

    “谢谢大夫,我告诉我大哥一声。”明玉行了个礼,来到木床边。

    “大哥,大夫已经叫人煎药去了,还给我们安排了一间客房,你看看要在这儿休息吗?”

    “李大叔,我们可能要在医馆过夜,您看你是先回村里还是等着明儿一起回去。”明城听完明玉的话转身问了问李二苟。

    “现在回村也不晚,我就先回了,明儿早晨我要带人到镇上,你俩要回去的话可以到镇子东门那里找我。”李二苟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行,李大叔,到时候我们去找您。”明玉拿出二十文钱递给了李二苟。

    “明玉,给多了,说好的一个人3文钱。”李二苟摆了摆手没接。

    “那是白日里的钱,你现在回去还拉了空,得这么多。”明玉一笑,眼睛明亮,好像闪着光的星星。

    “那我就收下了,明儿坐车不收你俩的钱。”李二苟的眼里有了一抹喜色,接过铜钱装进了钱袋里,“我先回了,再不走都该天亮了。”

    “好勒,李大叔,路上注意安全啊。”红玉送走李二苟,又叫上明城在孙成的带领下去了后院的客房里。

    “妹妹,你去床上歇着,我把椅子并拢在上面歪一会儿就行了。”

    知道拗不过大哥,明玉乖乖的去床上躺着了,从上山打猎到这医馆,紧绷的心现在才放松了下来。

    耳边传来了模模糊糊杂七杂八的声音,明玉打了个哈欠缓缓起了床,从窗户透进来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已经没人了。

    明玉来到院子里,小火炉上正煎着药,陶罐里热气腾腾冒着烟,看见小伙计孙成坐在一边的门槛上打起了瞌睡,明玉放慢了脚步往前厅走去。

    昨天昏迷的老伯已经醒转过来,坐在床上和明城说着话。

    “小伙子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怕是见不了到今天的太阳了!”

    “钱老伯,您不用这么客气,现在您既然醒了,能告诉我您的亲人住在哪里吗?我好去报个平安,叫人来接您。”明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说道。

    “我家在镇上东市口的钱府,你拿着这个香囊找门房报我的名字钱宽,他们自会派人来接我。”钱老爷子,拿出一个藏青色锦丝祥云图案的香囊递给明城。

    “诶,您先歇着,我让医馆的大夫派人去您家请人。我和我妹妹准备回家了,一夜未归,家里爹娘该担心了。”明城刚想去后院找明玉,一抬眼就瞧见自家妹子睡眼朦胧的走了出来。

    “我正要去叫你呢,钱老伯已经醒了,看着日头应是巳时了,不好叫李大叔等太久,我们该回家了。”

    “小伙子,小姑娘,且慢,我还没报答救命之恩呢?没有让恩人出钱出力不讨好的事。”钱老爷子从手上褪下一枚金镶玉的手环,朝明玉招了招手。

    “小姑娘,这指环你收着,以后有啥困难到钱府找我,要是我不在府里凭这枚指环也能使唤我钱家的仆从小厮。”

    “钱老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怎么不能,这指环并不贵重。往大了说,要是没有你俩兄妹,我钱宽可没有机会活着走出那深山老林。”钱宽虚靠在窗边,看着眼前两人说道。

    “我们救您,也不是为了钱财。只求个心里安稳。现下看老伯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放心了,以后有困难了免不了上门叨扰。”明玉向钱宽行了个礼就看见医馆大夫从后院走了出来,赶忙上前向他说明了钱宽的住址,请他帮忙通知钱宽的家人。

    “钱老伯,您安心等着,医馆大夫已经请人去您府上请人了。我和我大哥就先走了。”

    “既如此,我也不多强留了。可否告知老朽两位的姓名,家住哪里?”

    “我们住在普乐村,我叫明玉,我哥叫明城。”明玉留下名字后也不多逗留,告了个礼和明城往镇子东门走去。

    白天的景宁镇人头攒动,纵横交错的街巷里鳞次栉比的房屋和店铺一一铺开。商贩们吆喝着叫卖自己的商品,早点铺子热气腾腾,发出诱人的香味。

    明城花了四文钱,买了两个拳头大的素菜包子,兄妹俩一人一个分了。

    “哥,时辰还早,我们先去城里逛逛吧。”看着热闹的街景,明玉有些兴奋,还在21世纪的时候勤工俭学四年,在学校每天都是三点一线,没有机会出去吃喝玩乐,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不得好好逛逛。

    街上售卖着各式各样的商品,因是晨起,卖早点的居多,个大白嫩的包子,粘稠软糯的米粥,香气四溢的烀饼,薄皮嫩滑的馄饨,裹满糖浆红澄橙的冰糖葫芦,路边围满孩童的摊子上正画着各式各样的糖人······

    一整条街道上开了门的店铺里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布匹刺绣,精致糕点,珠宝首饰,酒楼小食,古籍书店,药材医馆······种类丰富,看都看不过了来。

    再往东走有一条小巷子专门售卖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香料鸡蛋,肉食渔产。这些人大多是景宁镇下边的村里一早赶过来的,售卖的也是应季的农产品,价格都不会太贵,现在正围满了人在挑选采买。

    “瞧一瞧,看一看啊,刚从河里打捞出来的新鲜河虾,便宜卖咯!”一个头上戴着一顶竹编的帽子,身穿灰色麻布长袍,脸庞被太阳晒的黝黑,长满了皱纹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街道一旁大声吆喝着。明玉一边逛一边看着四周热闹的景象,看见满满一盆的小虾米前面没有一个询问的人,带着一丝疑惑问身旁的明城。

    “哥,这个河虾这么新鲜怎么没人买呢?”

    “这河虾小小的又没肉身上还有刺,价格却和猪肉一样,没几个人买的。”明城看着明玉解释道。

    “诶,小兄弟,我便宜点卖给你,不要猪肉价格,就算你八文钱一斤咋样?这些都是我早上刚从河里打捞的,新鲜的很,拿回家炒了吃,打打牙祭!”卖鱼获的男子看着眼前的两人,马上站了起来,扬着眉开口说到,“要是你们都买的话,这一盆我算你们六十文钱吧,这少说都得有十斤多。”

    “哥,我们买了吧,回家炒着吃,听说这东西吃了对身体好,吃不完的还可以晒成虾皮存起来以后慢慢吃。”明玉现在这具身体,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个子也不高,得好好补补。这虾皮吃了补钙,说不定还能窜一窜,长高几厘米。

    “你想吃啊,那就买吧。”明城眉头舒展,语调轻快的说道。

    “好勒,你们有装东西的篓子吗?没有的话这个木头盆子算你们十文吧,这盆子别看成色不好看,但胜过结实能装。”卖虾的男人,利落的用一个草编的盖子盖在盆子上面,递给了明城。

    明城接过手,还挺沉。明玉付了钱,又去香料铺里花了二十文买了红色的辣椒和粗盐,手里的银钱不多了,明玉也没好意思再去买其他的东西。

    两人走到镇里东门的时候,李二苟的牛车上已经坐了好些个人。

    “你俩来了,快上车吧,快到午时了,等刘志他娘来了就回村。”李二苟刚看见明家两兄妹就笑呵呵的跳下了牛车,向他们招了招手。

    车上除了几个面生的妇人,大多是普乐村里的年纪四十左右的婶子们,明玉明城问了好,把盆子放在最后面,坐了下来。牛车上铺了一层干燥的杂草,坐上去扎得人疼,明玉靠在护栏上,抱着双脚。

    等了不多会儿,矮矮胖胖的妇人缓缓的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她一上车,明显的感觉牛车往下沉了沉。

    “人到齐了,坐稳了,回村去了。”李二苟掉转牛车坐在车头上,手里的鞭子扬了扬,牛就开始往镇子外面走去。

    “哎,我说明玉,你不在家好好养病,这么早就出来赶集了?”张大嘴眼睛斜着看明玉说到,“你这刚从阎王殿门口回来了的人,就该乖乖的在家待着,带着一身晦气出门,也不怕把霉运带给别人。”

    明城听了张大嘴的话直皱眉,刚想开口明玉就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张大嘴,你少说两句啊,人明玉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哪儿是你说的晦气,我看啊,你就是嫉妒人家长的好看。”牛车上一位长相敦厚的妇女打断了张大嘴,不屑的说道。

    “张大家的,我说你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在这儿叫啥呢?我要是你男人早就休了你了。”张大嘴得意的看着说话的女人。

    张大家的媳妇,吕秀禾涨红了脸,身子微微发抖,伸出手指着张大嘴说到,“你个肠肥脸大的泼辣货,拿着一张狗嘴到处胡乱攀咬,也不怕闪了舌头,咬的自己满嘴的血。”吕秀禾十九岁才从外村嫁给普乐村比自己大了五岁的的张元宗,这都快五年了,肚子还不见动静,被嫌弃生不了娃,免不了婆婆张柳氏经常的打骂,在普乐村里也是一个笑谈了。

    “呵呵,我可不像你,我家两个儿子个个都有本事,可孝敬他老子娘呢!”张大嘴插着腰,眼睛眯成一条缝,骄傲的说道。

    “我呸,就你家那俩憨货,都二十了还在家啃老,拿啥孝敬你。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生呢。”吕秀禾皱着眉,眼神不屑的看着张大嘴。

    “你个烂货,说啥话呢?我家的儿子轮的到你一个肚子里揣不了一个蛋的人说到吗?”

    “婶子,你说我也就罢了,怎么的还扯上张家婶子了?既然你嫌我晦气,就劳您大驾下车坐别的车吧!”明玉冷着脸看着张大嘴说道,本来她骂自己,当狗在放屁没听到就算了,没想到还要骂上劝架的人,这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出了钱的,哪儿轮的到你一个小丫头叫我下车。”张大嘴脸上挂着得意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能把我怎么着?

    “好了,大家一个村子里的,都少说两句。”车上的其他妇人见张大嘴还要开口,忙劝说道。

    “刘志娘,你再乱说话,就下车去坐别人的车吧,这车钱我还你。”李二苟不满的看着张大嘴说了一句,张大嘴瘪了瘪嘴,还是咽下了到嘴边话。

    不说这牛车的价格便宜,且到普乐村的牛车也就这么一辆,不然就得坐到山后边的村子,再自己走回家去。张大嘴切了一声转过头不再言语。

    “刚才谢谢张家婶子了。”明玉笑着和吕秀禾道了谢,“不用道谢,我也没帮上忙。”吕秀禾脸上带着一种尴尬的笑容说道。

    一路上大家都聊着家常里短,没人理会脸撇在一旁的张大嘴。

    到了村里,各自拿了采买的东西下了车,明玉叫住了吕秀禾,用草编的盖子,装了些河虾递给了她。

    “婶婶,这个给你拿回家吃。”

    “这怎么使得,你花钱买的怎好白送我。”吕秀禾摆了手不愿接。

    “我买的多,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你就收下吧,也没多少。”

    “那我就收了,谢谢明玉。”吕秀禾笑着接了过去,“这盖子,我用完了给你送过来。”

    明玉笑着点了点头和明城也回了家,不理会站在身后瞪的眼睛都快冒烟的张大嘴。

    “呸,眼皮子浅没吃过东西的一样。”张大嘴淬了一口口水,扭着身子往家走去。

    “娘,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