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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鸡蛋

    随着秋天的到来,早晚的天气变的凉爽起来,夜里的温度盖个薄被子睡觉,舒服极了。

    明玉睡了个美美的觉,心情舒畅的起了床,煮了一锅稀饭,六个鸡蛋,还蒸了一笼粗面馒头,煎了一盘醋溜白菜。

    等一家人吃完早饭,明玉把剩下的两个水煮蛋装进了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娘,我准备去镇上,把我昨天挖的地瓜卖掉。”

    “好,你自己一个人去?”秦书喜问道。

    “我不好总是麻烦吕婶子,去镇上的路我也熟悉了,今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这能成吗?你一个大姑娘单独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来回都坐李大叔家的牛车,您就放心吧。”

    秦书喜听着明玉的话,只好点了点头说道,“要实在不行,让你爹跟着你去。”

    “我就卖几个地瓜,别到时候还不够路费的,您就别操心了。”明玉看着秦书喜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忙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娘,我就走了哈,等会儿李大叔的牛车该出发了。”说着背起背篓就往村口走去。

    秦书喜只看见明玉离开的背影,刚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下去。

    明玉在集市里放下背篓,把地瓜拿出来摆在了地上,在一旁的空地上放了一块破布,坐了上去。一背篓地瓜压得明玉的肩膀都差点断了,明玉坐下后伸手揉起肩膀来,今日主要是来买东西的,得赶快处理掉这些地瓜。

    今日等了半天,没一个人来买的,难道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吃?明玉想着就拿起一个剥了皮,慢慢的啃了起来。

    “小姑娘,你这个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一位老奶奶看着明玉啃的津津有味的,停下来问道。

    “老奶奶,这是地瓜,一种水果,能吃的。”

    “这地瓜看着水分真足,好吃吗?”

    “甜甜的,水分又多,好吃。”明玉笑着说道。

    “那一个多少钱,老婆子买回去给我那小曾孙尝尝。”

    “一个六文钱。您要两个的话我就算您十文钱。”

    “那行,给我来两个。”

    ······

    明玉卖完地瓜后,把手里的一百五十文钱,装进了荷包里。背起背篓来到了一个贩卖铁锅的的摊子前,花了八十文买了一个小铁锅。又到杂货铺里,花了二十文买了几个土碗和筷子,十文钱买了一个锅铲,一袋盐巴。

    想着谢宜年家好像还没有油灯,又到油市口,买了油灯,灯芯和一筒灯油,一把火折子。

    等买完一些日常能用的东西,背篓都快装不下了。

    明玉来到镇子口却发现李二苟家的牛车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我也没来迟啊,这车咋走了?

    明玉只好把背篓放下看有没有别的车可以坐,等了一会儿,明玉都准备步行回家了,就看见江爷爷的牛车从镇子里驶了过来。

    “姑娘,又遇见你了。可是要回村里?”江爷爷看着站在路边的明玉说道。

    “江爷爷你好,我们村上的牛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本来说好的在这儿等,结果这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那你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今日江爷爷的牛车上坐了好几个人,那个爱穿黑衣裳的陆小哥也在,大家好像都怕他似的,几人挤成一团,只他面前还有空位。

    明玉提起背篓准备往车上放,结果太重了 ,她自己提不上来,正当她准备开口叫人帮忙时,一双大手一下就把她的背篓提了起来,放在了牛车后面堆放杂物的地方。

    明玉上了车,在陆小哥身旁坐下,轻声说道,“谢谢陆小哥,要不然我自己还真拿不上来。”

    陆寻点了点头,把伸直的脚往里收了收。

    牛车行驶在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明玉打量起眼前低着头睡觉的人,这个人也见过好几次了,总是穿着一身黑衣,要不就戴着斗笠,要不就低着头,一头发量惊人的头发,用一根木头胡乱的束了起来,圆圆的耳珠,凹陷的锁骨,隐隐鼓起的胸肌······

    哎,我都在看些啥呢。明玉收回自己的目光,感觉自己就像个女流氓。

    车上其他人都在聊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明玉索性也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声音,明玉睁开眼,看见眼前的陆小哥,耳尖红的可疑,捂着嘴偷偷笑了笑,从荷包里把早上装进去的鸡蛋拿了出来。

    “喏,你拿着垫垫肚子。”

    陆寻看着明玉手里的鸡蛋,在抬头看了明玉一眼,用眼神问道,给我的?

    “拿着吧,就当你刚才帮了我的谢礼。”明玉笑着说。

    陆寻接过鸡蛋,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开口说道,“谢谢。”

    明玉听见对方开了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陆寻的脸又红了,背向一边,不说话了。

    明玉看着背向自己的人,又笑了一声,刚刚那人抬头时,就看见一双黝黑的眼睛清澈明亮,浓郁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色泽红润的嘴巴,清晰的下颌线~除了有点黑,这张脸还真称得上一声帅哥。

    等牛车停在村口,陆寻又主动把背篓递给了明玉。

    “谢谢,下次碰见我请你吃好吃的。”明玉笑着道了谢,牛车在江爷爷挥动的鞭子下向江浦村驶去。

    回到普乐村后明玉直接背着背篓来到了山脚下谢宜年暂住的茅草屋前,看着眼前敞开的大门,明玉大声说道,“谢宜年,快些出来,帮我把背篓放下来。”

    正在院子里除草的谢宜年听见明玉的声音,忙迎了出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待放下背篓,看见里面的东西,开口问道。

    “不多,这些都是平日里能用到的,把它们拿出来放进屋子里吧。”明玉把背篓里的铁锅拿进灶屋放在了灶台上,大小正好。

    “哎呀,还缺个放东西的桌子,只能等下次我有时间才能帮你买了。”明玉看着灶屋里除了一个灶再无其他东西,拍了拍额头说道。

    “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其他的我自己来弄。”

    “我去院子里看看有没有能放东西的板子。”明玉在院子里搜寻了半天,在一堆杂草里找到了一张瘸腿的桌子,把它搬出来用水洗干净,搬进了灶屋里。

    “这个将就着能用,你去找几块石头,把瘸腿的那边垫起来。”明玉看向谢宜年说道。

    等把桌子收拾好,明玉把买来的碗筷摆放在桌面上,拿出油灯倒上灯油放进灯芯,把火折子塞进谢宜年的手里说道,“这个给你,生火用。”

    “谢谢你,明玉姑娘。”谢宜年红了眼眶,声音低沉的说道。

    “哎呀,别这么客气,叫我明玉就好了。”明玉把背篓里其他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锅铲和水瓢挂在了墙上。

    “对了,这个是干面条,不能存放太久,记得把它吃了,还有这一包是我在家里拿的肉干,可以存放,但也尽早把他吃了。”明玉从荷包里拿出一大包撕成小条的猪肉干,递给谢宜年说道。

    “谢谢你,明玉。这些多少钱,我给你银子。”

    “银子你先留着,以后再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哪儿赚银子,不如把钱留着。”明玉摆了摆手说道。

    “我得回家了,回见了。”

    “好,再见。”谢宜年把明玉送出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久违的有了一股暖意。

    ······

    “今日你小子表现的不错,都知道主动帮人姑娘提东西了。”江爷爷把牛车停稳后,看着从牛车上一跃而下的陆寻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陆寻想起兜里还没吃的鸡蛋,耳尖又泛起了红晕。

    江爷爷看着陆寻红红的耳朵,笑着说了句,“我看那姑娘真不错,长得水灵,还能说会道,又会赚钱,是个会过日子的。”

    陆寻只当听不懂,拿起牛车上今日买的一大包东西和调料,向江爷爷道了别,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里。

    关上房门,摸出那两个还带着温度的鸡蛋,拿到鼻尖闻了闻,除了自己一身的臭汗味,再无其他,皱了皱眉,把鸡蛋磕破,剥了皮放进了嘴里。

    明玉回到家,只觉得浑身疼,早上背了地瓜又背锅的,这小小的身板有点受不住了。

    秦书喜和明老大已经吃过午饭,替明玉把饭菜放在一个大碗里盖在了锅里头,明玉自己拿起吃了,回到房间准备睡个午觉,回复回复体力。

    等明玉睡醒后,天边已经泛起了橘色的光,太阳一点点的往下落去。

    屋外秦书喜和明老大正在说话。“今日上午我托了孙大娘给明城看看哪家有合适的姑娘,等过几日明城回来相看相看。”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过完年明城就二十一了,是该娶媳妇儿了。”明老大说道。

    “爹,娘,你俩在说啥呢?”明玉来到院子里在秦书喜身边坐下。

    “在说你大哥的亲事呢,等孙大娘回了话,就把你哥叫回来相亲。”秦书喜笑着说道,“等你哥娶完媳妇儿,就该你了,到时候得找个会疼人的。”

    “娘,会疼人又不能当饭吃,会赚钱才最重要。”

    “会赚钱又不会疼人有啥用,到时候在外边给你找个七八个小老婆,有的你哭的。”秦书喜点了点明玉的额头说道。

    “……”我竟无言以对,我倒忘了,这里有钱人可以三妻四妾。

    “我得找个长得好看的,天天都得看着的脸,太丑了可过不下去。”

    “你啊,还是太年轻,看不懂男人。这男人就得选老实本分的,一心一意扑在你身上的人才有过头。”秦书喜说着看了眼明老大,明老大被看的莫名其妙。

    “……”娘你是不知道,看起来越老实的,心底越是不老实啊。看起来老实又长得丑的,心里更是花的很啊。

    “那我就选个老实又长得好看的还会挣钱的……”明玉噘着嘴说道。

    “你这要求可真高,这样条件的男人怕是不好找。”秦书喜笑着说道。

    “……”那是你不知道我单身了二十四年的眼光比这还高呢。

    “呵呵,不急不急,我闺女还小呢。”明老大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媳妇儿闺女说道。

    “你啊,就惯着她吧,你没见老三家的明萱才十四就定了亲了,等明年及笄了就和男方成亲。”秦书喜想起明老三明礼,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说说大哥吧。”明玉看着秦书喜垮下去的脸,连忙转移了话题。

    一家人在院子里聊到天色渐渐变黑,秦书喜叫明老大去屋后面的地里择菜,自己则和明玉一起做晚饭。

    ······

    谢宜年在屋子四周捡了些干柴,堆在灶屋的角落里,看着空空的水缸有点头疼,只好一点点的移动着水缸来到溪边用水把它清洗干净,在费力的把它小心的搬回屋里。

    等做完这些,他的衣衫都被打湿了,还好此时的温度不低,穿在身上不至于感冒了。

    坐在门槛上歇了好一会儿,又拿起灶上的铁锅,去小溪里一点点的接水,等把水缸装满水,天都黑了,打湿的衣裳穿在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

    谢宜年拿出火折子把油灯点燃,升起火,准备做一锅粥喝。

    ······

    陆寻今日买了一些碗筷,准备再次挑战动手做饭,当锅里传来一股糊味的时候,陆寻少见的黑了脸,生气的扔掉了手中还拿着准备塞进灶底下的柴火。

    陆寻叹了口气,来到院子里坐下抬头看着天空,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只一两颗星星闪着微弱的光。

    还好今日买了些馒头,陆寻拿出一个凉透的馒头,就着凉水,艰难的咽了下去。闭着眼睛,听草丛里蟋蟀唧唧唧唧的叫声。听得烦了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往小虫子叫的正起劲的地方扔去,当叶子稳稳的插在地上时,虫子息了声,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唧唧唧的叫了起来。

    身上的衣衫被风吹起,手脚感到了一阵凉意,陆寻起身回到了屋里,伸手点燃油灯,拿起床上隔着的那个蓝色香囊在手里颠了颠,香囊里散发出淡淡的药草香。

    陆寻挥了挥手,油灯在一阵微风中熄灭,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