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帮主误会了，你能全力相助张府主，让东境变得越来越好，就是对本王最大的报答。”凌君玄放下茶杯，看着杜无天又道：
“杜帮主目前想要报仇，有两条路。”
两条？
不是只有一条，就是请你帮忙吗？
杜无天一愣。
外面众人也是不明所以。
“请王爷明示。”杜无天内心涌起几分激动。
凌君玄道：“这第一条就如刚才杜帮主说的那样，你的仇，本王帮你报。这一次去樱花正好顺路。”
众人点头。
这也是杜无天的想法，但他此刻忍不住询问道：“那第二条呢？”
凌君玄见状微笑：“杀妻之仇，败北之仇，借他人之手，对于曾经的天骄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值得兴奋的事。”
“本王即便是做了，杜帮主恐怕也不会真的多畅快。”
这是实话，也是最无奈的地方。
如果可以站起来，哪怕只是最低级的人阶，杜无天早就去樱花了。
哪怕最后战死，也比现在这样活着强。
此刻的沉默，就证明了他的内心，跟凌君玄说的大差不差。
凌君玄又道：“你的真气被忍道大神通给封死了，所以双腿枯萎。真气没了我做不到再生，但你的腿部经脉我能帮你打通，能站起来做个正常人。”
“这就是第二条路，是过普通人的生活忘记仇恨，还是以凡人之躯对抗修行者，全凭杜帮主想法。”
“这——我真能站起来？”杜无天呼吸一滞，整个人都激动了。
站起来，那就意味着能远行，不管能不能报仇，他终归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外面的众人此刻也是喜忧参半，甚至连呼吸都小了许多，生怕打扰到说话的两人。
凌君玄笑道：“有何不可？我不是医生，但你的腿的外伤也早就被修复了，正如之前你所说的，里面被真气压制了而已。”
“那为什么之前——”
“为什么之前的修者医生看不出来？”凌君玄反问：“不知杜家主找的人都是什么境界？可有传奇？”
“啊？这——没有……”杜无天有些尴尬。
那可是人间传奇，目前他知道的就一个龙皇。
凌君玄来东境之后也算一个。
他曾经花费巨大代价请到的，无非也就是大宗师圆满。但依旧束手无策。
听到凌君玄的话，杜无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呼吸一滞：“王爷是说，我腿上的真气，人间传奇能去除？”
“嗯，用法相之力，能够一扫你腿里的阴霾。”
杜无天彻底兴奋了起来，双手握拳不断颤抖，他立刻抱拳道：“要不是王爷来了东境，恐怕杜无天此生都不会遇到这种造化。”
是啊！
传奇何其难请。
甚至神龙见首不见尾。
遇到凌君玄绝对是他的运气。
凌君玄笑道：“杜帮主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还有最后一条路。”
“请说。”杜无天正襟危坐，眼神充满浓浓的期待。
第二条路已经让他足够兴奋了，甚至觉得已经可以了。
但这显然还不是凌君玄能做到的极限。
“这最后一条路，就是将我的真气打入你体中。以传奇境的神识强行凝聚出刹那丹田，让你重回大宗师之境。”
“啊？这——”杜无天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
满心都是——还能这样？
那岂不是我瞬间又回到了大宗师？
这——！
知识盲区啊！
果然！
不入传奇，永远不知道传奇手段。
门外的人也听傻了。
“刹那丹田？请恕杜某孤陋寡闻……”杜无天语气兴奋中带着疑惑。
凌君玄解释道：“刹那丹田顾名思义，一次之后，直接消散！你的双腿也会因此彻底残废，此生——再无行走可能。”
嘶！
果然，任何的收获都要付出代价的。
外面几人一听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用一辈子的无法行走，换取一次的出手机会……
杜无天在沉默。
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畅快，甚至可以说渴望。
他已经不需要选择，甚至想立刻跟凌君玄开口。
但话到嘴边，凌君玄却先嘱咐道：“杜帮主，结合你的情况与本王能做到的事。这才给出上中下三策。”
“如之前所言，上策就是本王帮你解决，也无需你用其他东西报答，以后好好做事即可，也算是你与本王相同遭遇的帮助。”
“中策就是成为普通人，放下仇怨。正常人总比残疾要好。又或者上中同用，本王也可以帮你报仇。”
“下策才是你自己亲自出手……”说到这里，凌君玄语气郑重：“这下策需要你彻底放开神识，需要本王的神识能够在你丹田的位置凝聚出大宗师级的刹那丹田。”
“过程会很痛苦，而且本王也没试过，只是从北境藏书阁看到过这种秘法。”
“这也是为什么本王刚才查看你身体情况之后，没有立刻开口的原因，万一凝聚不成刹那丹田，那你这一辈子就彻底站不起来了。”
“选上中两侧，少则一个星期，多则一个月，你就能正常行走。”
凌君玄的话说得很明白，几乎将其中的利害关系陈述得一览无余。
但看着杜无天的表情他就知道，他一定会选择最后一条。
没有经历过这种情绪的，永远都不知道面向深渊时身后有一束光的那种激动和渴望。
至于再往后，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像！
太像了！
当三年前自己从北冥战决中发现能涅盘重修的时候那种渴望和喜悦，太像现在这样的杜无天了。
那个时候的凌君玄想法只有一个，重回北境，给二十万兄弟报仇！
给那些支持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个交代。
为此，哪怕之后身体千疮百孔，哪怕寿命缩短都可以。
甚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恶魔的话，无论它要什么，凌君玄都愿意去交换，来完成自己的复仇。
这种情绪，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很难理解的，也不懂。
但凌君玄从说出来三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杜无天没得选择。
以他的心气和这么多年的折磨，他一定选择第三种。
也是唯一一种能够在报仇的同时，重新拿回曾经丢失荣耀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