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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奴见银针飞来,大叫不好,忙腾起身子,向着一侧翻去。

    她哪能料到,那些银针好似被施了法一般,转着弯朝着她追了过来。

    “夏果姊姊,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这只臭狐狸弄走?”

    雀奴崩溃地奔着的时候,仍不忘偷瞟花朝阁里的动静,可惜,那间竹阁依旧房门紧闭,夏果在里面似是没听见一般。

    薛大天师,你明明是个心有千千窍之人,怎会如此瞎眼,瞧上夏果这样的冷漠女子?

    雀奴暗骂道。

    那些银针也似是心有千千窍一般,无论雀奴怎么左躲右闪,就是始终紧紧追着她的脑后,毫无停下之意。

    “夏果你个大冬瓜!我要都被扎成刺猬了!”雀奴喊道。

    花朝阁的门还是一点响声没有。

    雀奴郁闷至极时,突见那竹阁的窗户有了些响动,她不禁大喜,飞奔着跑到了窗前,“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哪知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完,竟见一只刺猬从抬起的窗户缝里蹦了出来。

    雀奴实在压抑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你听见我喊了是不是!你想到了刺猬对嘛?它都被你变出来了!”

    夏果在房里,依旧不答。

    骂归骂,雀奴已几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眼见那些针就要扎在自己的肩上了,忙将手中树桠一挥,将那些银针纷纷挡了开去。

    银针不是被打落在地,就是钉进了树桠,只有少数几枚,追进了雀奴的左肩。

    雀奴肩头吃痛,咬牙冷哼了一声,右手中树桠不停,仍向狐狸攻去。

    “哈哈!”狐狸瞧着雀奴的模样,连连大笑,“你究竟是个什么啊姑娘?生了这么副丑模样?”

    雀奴心下一惊,并不明白狐狸说的是什么。她知或是狐狸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力,连忙继续挥着树桠,朝着狐狸打去。

    “啊!我好害怕呀,小妖怪要变身啦!”狐狸大笑着收了手中的拂尘,“你法力微末,如此这般,定是活不成了!”

    狐狸说罢,便将拂尘揣进了袖子里,两只前爪落地,奔进了树林里。

    “杀你不费功夫呀,哈哈哈!”

    狐狸凄厉的声音在林间回荡着,雀奴不禁打了个哆嗦。

    雀奴抚着受伤的肩头,虽觉得疼痛不算太厉害,却隐隐觉得这银针似是有些奇异。

    这可是毒针?

    她想着,连忙翻开领口,朝着中针的肩头望去。

    肩头只有两个极为细密的小红点,隐隐渗出了些血,却也不是黑色的。

    “我竟中了两枚银针!”雀奴有意无意地朝着竹阁里的夏果叫道。

    花朝阁内依旧毫无动静。

    “夏果姊姊,我是薛少监的徒儿,薛少监与你相熟,你可否帮我寻些草药?”

    雀奴哀求道。

    过了一小会儿,竹阁的门依旧没什么动静,窗户却又响了响。

    一只身上只有两根刺的秃顶刺猬从窗户缝里蹦了下来。

    雀奴气得直跺脚,“见死不救,你还是人么?”

    她只觉自己昏昏沉沉,口干舌燥的,忙又去花朝阁外的拾翠殿寻水来喝。

    师父自从被复了司天台少监之职,虽也总住在拾翠殿里,但去司天台当值的日子也多了起来。雀奴这会儿瞧着师父并不在,应是今日此时正在司天台,并不在拾翠殿。而拾翠殿的小婢们,也不知都偷懒跑到了哪里。

    雀奴端起拾翠殿里的茶盏之时,发现她的指尖竟然翻起了层层青色的鳞片。

    鳞片越来越多,从指尖蔓延到了手背上,手腕上。雀奴连忙翻开了衣袖,只见胳膊上,肩膀上,都逐渐翻出了青鳞。

    糟了!这银针里淬了害人的法术!

    雀奴连忙盘腿坐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下意识地扶了扶头上的骨簪。

    骨簪果然在剧烈地颤动着。

    “我莫不是要被射成妖怪了?”

    她拨开袜口,眼见自己的脚脖子上也翻出了好些鳞片,已几近崩溃。

    师父若是回来瞧见我变成了丑八怪,会不会觉得实在丢脸?

    雀奴喊完师父,突又隐约想起一事。

    是了,师父教过我回身之法!

    ——

    薛平今日并不当值,便约了郭怀,一同在西市闲逛。

    “西市离延寿坊挺近的,不然,咱们一会儿去元家吃饭?”郭怀挤了挤眼睛。

    薛平一脸严肃,“先办正事。”

    西市有一家小店,名为“匹播望”,店面并不起眼,店里摆满了经卷佛像,往来客人并不是很多。

    匹播,乃是吐蕃语“雪山上的城”的意思,店家起名匹播望,应是他思念故土的原因。

    进了匹播望,薛平便仔细端详着每件器物书帛,似乎样样都是他心头之好。

    店主只觉自己应是与这位俊逸少年颇有些缘份,便向他细心讲解,薛平听得津津有味,并买下了几份经卷。

    “这位公子极有佛缘,下次再来,我与你共论佛法。”匹播望的店主对薛平说道。

    薛平颔首与店主道别后,走出了匹播望,他转过头来,在街上望见郭怀与一对姐弟正交谈甚欢。

    “我就说过郭子仪大将军是我的大爷爷!”郭怀笑着,将薛平拉到了那一对姐弟的面前,“这两位是郭大将军的孙子和孙女,也就是我的堂姊郭映晗,与我的堂弟郭镕。”

    “这位是我的长官,长安南衙右卫上将军,出身河东薛氏,大名鼎鼎的长安新晋……”郭怀正待吹嘘,却被薛平礼貌地拦下了。

    “在下薛平。”薛平恭敬地说。

    这一对郭氏姐弟,弟弟虽形容未足,但也眉目英挺。至于郭映晗,薛平并未细瞧。

    郭映晗见薛平面容冰冷,似是对自己刻意疏远,忙朝着薛平嫣然一笑,“我们儿时在相州一起玩过,你可还记得?”

    薛平低下头来,似是有些尴尬,“实在抱歉,有些不记得了。”

    “那大家便一同去我说的元芳酒家吃一顿,就什么都能记起了。”郭怀笑道。

    薛平称说有事,嘱咐郭怀务必招呼好郭映晗姐弟,便准备独自离开。

    “你确定吗?”郭怀见薛平上马,冲他喊道。

    薛平奇道,“有何不可?”

    “你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啊!我是说,你懂的!”郭怀大喊。

    薛平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打马,独自奔出了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