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带着人，利用专业的侦查手段，检查了我的房子。
不出意外，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我没有丢什么东西，但也无法论证自己的猜测。
我总感觉，手里的手串，就是那人此行的目标。
“别大惊小怪的，你这么穷，贼也会失望的！”
面对许念冷嘲热讽，我无力反驳。
为了安全起见，许念决定留下，当我的镇宅吉祥物。
他拿着我的手串，若有所思，“要不，你的手串，我帮你保管几天？”
我很意外，但是我不知道对方是真的保管，还是借机想要做点什么。莫名的，只要想到会和手串分开，我就会感到不安。
见我没说话，许念自己和自己达成了协议，“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帮你保管着吧。”
……
第二天，我早早被许念拉了起来。
我们已经约好杜丰稔，再见一面。
但是，首先我们要取些煤雕，以便对方确认。
“许队，你是怎么确认王磊是证人的？”
我突然想起，对王磊的入梦事件是时间，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画面。
而许念，经验丰富，是不会被那些简单的烟雾弹迷惑的。
“这个很简单，因为K公司停工了很长时间，只有这个卡车司机没休息过。我看过他们的值班记录，最近都没怎么休息过。”
很明显，我被王磊的供词误导了。
他很可能见过现场，而我选错了入梦的时机。
我决定，再一次入梦，探求真相。
许念派人去请王磊，因为昨天已经把人放走了。
他招呼方小茹，“小茹，和我们一同去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方小茹看着解剖台上的混乱，毫无头绪，“确定要我去吗？”
我的眼睛亮了，试探道，“你是不是，认识杜丰稔？”
“认识，而且，有些恩怨。”方小茹平静说着，我并不感到意外。
可是，我不想把方小茹扯进来，“这样的话，要不别去了？”
“去也行，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方小茹一边收拾，一边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我看到许念目光狡黠，这一切，似乎都是其计划的一部分。
当我们三人，把煤雕放在杜丰稔的面前时，杜丰稔的目光，却一直在方小茹的身上。
“林小茹，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杜丰稔的语气不友善，再配上他那傲慢的气质，让我觉得厌烦。
我看着对方一头白发，想争辩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杜叔，我是一名法医。而且，我现在的名字，是方小茹！”
杜丰稔仔细看着方小茹，眼中的不屑和轻蔑更甚，“竟然改姓了方，我觉得，你还不如姓林！识人不明，你和老林的眼光，一个比一个差！”
这一番话，让我和许念措手不及，我们默默期待着。
“杜叔，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请您对死者，尊重一些。”方小茹黑着脸，不退半步，一副要教训人的架势。
“林小茹，你也应该对我这个老人，尊重一些！”杜丰稔声势不弱，端着架子。
许念左右劝着，眼下最重要的，是煤雕的事情。
都说越有才华的人，脾气越怪。我觉得杜丰稔，对林子明，也不一定都是厌恶。
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杜丰稔和林子明，也一定是最了解彼此的人。至少这么多年过去了，杜丰稔仍记得这个消失了的人。
“从手法上来看，制作这个煤雕的人，是个大师级别的。虽然有些损坏，但他对细节的处理，足见功底。”
杜丰稔先是称赞了一番，我们等的，是他的但是。
“杜老先生，就看出这么多？”
许念忍不住追问，可他没看到，对方正在沉思。
“煤雕也分为几个流派，每个流派，都有其独有的雕刻手法。就比如运刀来说，手法不同，上面的纹路就不一样。”
“这个人，对雕刻很在行，他会很多种手法。每一种，都有些功底，但是每一种，都不够精妙。”
“手法需要不断的磨练，学得多，未必是好事。如果此人，能钻研其中一种的话，他必定能够……”
杜丰稔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我满是求知欲的脸上，表情也跟着定格了。
方小茹听得很认真，但看着老者的目光，并不友善。
“老师！茶来了！”
毛吉端着一个陶瓷茶壶，和几个杯子，进了房间。
今天，毛吉还没开始创作，不然这份苦差事只能属于我了。
我连连道谢，接过滚烫的热茶。
毛吉很年轻，却很有耐心。能下功夫学习这种技术的人，心性是很稳的。
“毛吉，今天泡的是什么茶？”杜丰稔把杯子里的茶倒在地上，责备地看着自己的弟子。
“是周明师兄上次带来的绿茶。”毛吉恭恭敬敬，没有丝毫的惊慌。
“听着，现在时节，适饮红茶！”
杜丰稔刻薄得有些过了，我都为毛吉感到愤慨。
可是毛吉应承着，立刻去准备红茶。
“杜老先生，您看茶一会儿才能来，还是再给我们讲讲吧！”
许念把自己的茶放在一旁，焦急催促。
“我已经说了很多，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不用心听呢？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您能不能想想，在咱们这个圈里，有没有符合这些特质的人？”
杜丰稔仰着脑袋，把空茶杯放在桌子上，“老夫认识的，都是名家大师，他们是断不会做这种事儿的。这关乎到别人的声誉，我不能妄自猜测。”
“我们是讲证据的，不会……”
“毛吉，送客！”
杜丰稔的逐客令，直接轰在许念的面门上。
我有点迷糊，没觉得有冒犯大师的地方。
许念拉着我恭敬退出房间，并嘱咐方小茹把东西收拾好。
“许队，咱们应该等等小茹！”
许念捂着我的嘴，让我保持安静。
难道，他在刻意制造机会，让方小茹和杜丰稔单独相处？
我也好奇了，这样的两个人，会说些什么呢？
今天的杜丰稔有些反常，但想到其古怪的脾气，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另一个房间里，毛吉听到了召唤，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