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竟然偷吃贡品，要不要告诉老夫人？”身量偏矮的丫鬟回头小声说道。
年纪稍大的丫鬟斜了她一眼，“你没听见吗？傅卫率为了三小姐，差点把黄公子打死，你要是不怕，尽管去告状吧！”
“也对，老夫人都不敢打她，我趟什么浑水？”
“以前大家伙认为她是个私生女，最多就是个做妾的命，现在看来……啧啧……”
“其实说起来，她应该是嫡女才对，谁叫她娘出身差，老怀不了孩子，好不容易怀上又是个丫头，能怪谁？”
“你少说几句吧！咱们还得守三天呢！”
翌日，李蓁在腰酸背痛中醒来，她恍惚的眼神打量了祠堂好几眼，才想起昨天的事。
“小姐，你真是什么也不挑？居然香喷喷的睡了一整晚。”杏儿轻轻拍着脖子和腿，脸皱成一团。
“杏儿，你上半夜也睡得很好啊！”燕儿暗叹口气，杏儿实在是太粗心，小姐之所以不挑，是因为从小在这样的环境待习惯了。
燕儿朝杏儿使了使眼色，过去替李蓁理了理衣裳和头发。杏儿不明所以，眨巴着眼睛。
“杏儿。”燕儿瞥了一眼发愣的杏儿，“你去跟外面的人说说，让他们送点水进来。”
杏儿应了一声，忙走到门口拍了拍。
“吵什么？大清早的！”外面的人不耐烦的回道。
“我们小姐要喝水，还要洗漱，你们送点水进来。”杏儿忍住火气，尽量缓和的声音说道。
“等等。”外面的人敷衍道。
“喝水的事情怎么能等呢？你是想渴死我们吗？”杏儿声音大起来。
“老夫人让我们看着你们，又不是伺候你们。”外面的人小声嘟囔道。
“你们……”杏儿还想骂几句，被李蓁喊了回去。
“别急，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李蓁坦然的语气说道。
“小姐，要关三天呐！怎么可能这么早出去？”杏儿撇了撇嘴，整个李府没有一个人替小姐撑腰，未免也太憋屈了。
“等着吧！我不会骗你的。”李蓁一副坦然的表情，什么也不准备多说。
燕儿看了一眼李蓁，心里有了猜测。
“让那个死丫头给我滚出来！”一个聒噪的妇人声音在祠堂门口响起。
“看吧！这么早就有人来看我们了！”李蓁站起来伸了伸手臂，非常愉悦的心情往门口走去。
“小姐，还是别出去了吧！我听声音像是黄任杰的娘。”上次周氏当众辱骂李蓁时，杏儿的印象很深。
“我知道啊！”李蓁轻描淡写道：“我没想到她会来这么早，她们都不吃早饭的吗？”
杏儿和燕儿对视一眼，两人心知肚明：小姐饿了！
祠堂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周氏带来的人，黄氏、田氏、汪老夫人都赶过来了。
“大嫂，这里是李府祠堂，还是不要大声喧哗得好。”黄氏在周氏耳边小声提醒道。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黄氏嫁进李府，自然把李府的事放在首位。
“我怎么就不能喧哗了，任杰在你们李府差点被打死，我今天就是来评评道理的。”周氏扯起嗓子嚷道，她身后身强力壮的婆子也都凶神恶煞的挺了挺胸脯。
“大嫂，大夫给任杰看过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周氏讪讪的说道，她这个大嫂一向尖酸刻薄，寻常人都应付不了。
“任杰现在还躺着下不了床，大白天的，你睁眼说瞎话，我看你是被这小门小户的迷了心了！”周氏斜睨了眼汪老夫人的方向，“一个小小的工部营缮司主事，在京城不过是芝麻大小的官，也只有我们黄家愿意跟你们来往，可你们呢！白眼狼一样，竟然这样对待我们任杰！”
周氏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汪老夫人心里，要不是旁边婆子丫鬟搀扶着她，怕是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了。
李府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都知道周氏说话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李府能有现在的风光，能在京城站住脚，多亏了黄员外郎的提拔。但是尽管得了工部营缮司主事这份差事，在遍地都是官的京城，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搭理。
祠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阳光刺眼，李蓁抬手遮了遮眼睛。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她。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李蓁视而不见，神色从容地站在台阶上。
“死丫头，你终于出来了！你给我说说，我们任杰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他！”周氏走上前恶狠狠指着李蓁骂。
杏儿燕儿忙挡在面前。
李蓁娇小的身子站得直直的，冷笑一声道：“如果黄公子行的端坐的正，自然不会有人教训他！”
“你说什么？我们任杰样样都好，你少在这里嚼舌根。”周氏的手快点到杏儿脸上了。
“就是有了你这样的母亲教导，黄公子才行为举止疯癫，我看你还是好好回去背背女则女训吧！”李蓁不耐烦的摆摆手。
“小蹄子，你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周氏张牙舞爪的扑上去，被眼疾手快的杏儿推开，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都死了吗？还不快过来帮忙！”周氏气急败坏的往后喊道。
几个婆子赶快跑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李娴拉了拉黄氏的衣袖，小声道：“娘，这样会出事的。”
“你别管，又不是我们动的手。”黄氏拍了拍李娴的手。
在父母亲面前胆小怯懦的李娴，复杂的目光看了李蓁一眼。
旁边的田氏和李馨嘴角微扬，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汪老夫人更是神色淡漠，好像眼前的一幕和自己无关。
“把她那张嘴撕了，把她的脸也撕了！”周氏大声叫嚣着。
五六个婆子膀大腰圆力气也是出奇的大，没几下就将杏儿燕儿推倒在地，正要一个跨步扑向李蓁时，一团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