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云斐然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半晌才收回视线,轻笑了一声,“云公主这是生气了?”
“臣女不敢。”云槿莜眉心微动,桌下的手指颤了颤。
云斐然眸子里闪过些不明情绪,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又开了口,“先前临北的事,朕听闻有人对朕特别不满,说朕打算…”
云槿莜瞳孔放大,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她捏了捏裙摆,随后站起身来,“皇上,临北之事,臣女不了解,可能没法帮皇上解惑。”
“呵。”云斐然轻嗤了一声,语气不明,“不了解…那也应该听说了一二,不知道云公主心里是如何想的,朕想听听。”
“皇上,槿莜她…”云裴璟脸色也不太好,他开口道着。
“皇兄,朕只是想与云公主随便聊聊,你不必如此防着朕。”云斐然皱眉,脸色有些沉。
云槿莜吸了口气,转眸向云裴璟投去安慰的目光,“皇上,此事臣女的确有所耳闻。”
“这临北治水的事确实紧急,皇上所为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若是能在临北多待上一段时间,也许能找到治水最好的办法。”
她缓缓说着,语气小心翼翼,生怕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
“只是…当时临北大雨,恐怕待在那也是无济于事,浪费资源,倒还不如遣兵回京,等更好的时机。”
她自然是怪罪云斐然的,当时那情况,池砚清又受了伤,若是迟迟不回来,恐怕已经丧命了。
不过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云斐然抬眸打量着她,良久才兀地笑了声,只是不知道那笑是嘲讽还是其他意思。
“云公主见解独到,和朕见过的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果真不一样。”他开口说着,语气不明,“朕还真是好奇,云公主这样的女子,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
云槿莜僵了两秒,抬眸时多了些诧异和不解。
“皇上这是何意?”云裴璟站在云槿莜旁边,眉头微蹙,脸色有些黑。
“皇兄说呢?”云斐然不回答反问。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皇上,使臣求见。”所幸,门外的侍卫在此刻进来打破了那气氛。
云斐然手指微动,垂眸看了那侍卫一眼,随即才道:“请他进来。”
“是。”说完,那侍卫便转身出去了。
“臣参见皇上,摄政王,云公主。”使臣一一喊着,看向云槿莜时视线停留了两秒,嘴角缓缓上扬。
云槿莜和他视线碰撞了下,随即立马移开眸子,看向别处。
云斐然注意到他的神情,眸子闪过些异样情绪。
“皇上,臣此次前来是想问秋猎的事。”使臣问着,默不作声地朝云槿莜那边挪了些。
那日在云烟袖的宫宴上,他便献上了先前允诺的两只九尾狐,从那两只九尾狐的毛色就能看出来,绝对是佳品。
云斐然自然高兴,立马就赏了黄金给他。
只不过他也心存芥蒂,原本定下半个月的来访,如今已经一月了,这使臣还未提离开的事,任谁都会心生怀疑。
“皇上?”见他不说话,使臣又问了一句。
……
“主子,夫人她一早便被召进宫里了,现在还没回来。”暗卫从门外进来,开口道了一句。
池砚清手里的动作一顿,眸子里闪过些慌乱,他几乎立刻就站起了身,“为何不早说?!”
暗卫愣了下,拿着东西的手微颤,片刻才反应过来转身跟上去。
一刻钟后,池砚清便到了宫门前,他脚步未停,下了马后直奔宫殿而去。
“池…?”
云槿莜刚从宫里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残影,她脚步一顿,嘴里道了一声。
等到了宫殿门口,池砚清才反应过来,兀地停了下来,随后僵硬地转身,眸子忽闪。
见她没事,池砚清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朝她走过去,声音有些低哑,“夫人。”
云槿莜心脏颤了下,她移开眸子,脸上闪过些不明情绪,想着方才云斐然的话,她抿了抿唇,抬眸时多了些笑意,“夫君怎么来了?”
“…”池砚清瞳孔微怔,心脏也猛地收紧,随后剧烈跳动起来。
“夫君是来接我的吗?”云槿莜转眸,瞟了眼站在殿门口的云斐然,随后拉紧了与池砚清的距离,“我们走吧。”
池砚清呼吸一窒,耳根红了彻底,他胡乱点了点头,走路时都已经同手同脚了。
“皇上。”那公公收回视线,开口喊了声,“天凉了,回去吧。”
云斐然眸子里带着冷意,良久才转身回了宫殿里。
直到出了宫里,云槿莜才松开手,神色又恢复冰冷,瞥了池砚清一眼后,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池砚清愣了两秒,有些不明所以,紧跟着上了马车。
见他进来,云槿莜顿了下,“御史不是骑马来的?”
池砚清眉心微动,没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只隐隐察觉到了她身上透着的疏离和冷意。
他心脏抽痛了下,深吸一口气后坐在她身旁,语气弱了些,“天冷,骑马会受凉的。”
云槿莜眸色微变,手指动了动,随后往一旁挪了些,“御史还会怕冷么。”
“…”池砚清见她依旧嘴不留情,有些无奈,“夫人还要怄气多久?”
云槿莜顿了下,眼尾微皱,语气嘲讽,“我…犯得着和御史怄气?”
“夫人。”池砚清吸了口气,伸手想要拉她,不料却被一掌呼开。
云槿莜看着他,眸子里带着些怒意,她站起来,坐在了另一边,“池砚清,你不要得寸进尺,在别人面前装装得了,你别在这恶心我。”
说着她捏紧了裙角,睫毛颤了颤,肉眼可见地透着不安。
“呵。”良久,池砚清才轻嗤了一声,脸色也冷了起来,“恶心?公主觉得臣恶心那为何大婚那夜又要与臣交和?!”
云槿莜怔住,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她脸色白了些,咬了咬牙,“那是因为我眼瞎,所以才会觉得嫁给你也不错。”
她竟着了他的道,对他上了心,没想到他与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