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选择题，分明是送命题，在场众人难掩愤懑。
宴虚没有丝毫迟疑，冷声回道：“不可能。”
“我给你的是选择题，”纣无畏冷笑一声，“你觉得选不选择由得了你吗？”
宴虚看向纣无畏眼神复杂，有气有怒唯独没有恨：“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纣无畏没有看他，神色冷漠：“这是我们之间恩怨解决的最好办法。”
“既然是你我的恩怨，为什么要掺和无辜的人？”
宴虚怒火骤生，戾气萦绕在身边起起伏伏，最后却流转消失。
纣无畏眼神冷得更是骇人，“怎么？你觉得你有权利给我讲条件？”
他背后的黑猫站在苏樱身后，黑猫上半身隐没在黑暗中，只余一张充满尖利牙齿的嘴，对着身前的苏樱，威胁意味十足。
宴虚不敢拿那猫的耐心去赌。
他看向苏樱，眼神哀拗。
纣无畏等的不耐烦，冷笑一声，“如果你下不了狠心，那就让我替你做决定。”
他伸手攻击一旁的芫婶和孩子，“你那妻子看着还能生，这两个失去倒也无碍吧。”
宴虚立刻抬手制止：“助手！”
纣无畏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一旁的苏樱，又把目光投向宴虚，“怎么，你难道要杀了你的妻子？”
宴虚闭闭眼。
纣无畏心中闪过一抹奇怪的情绪，来不及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原来这样。”
他懒懒地笑了下，觉得没什么意思。
搞什么嘛，还以为这个人是他的真爱，原来也是被放弃的啊。
纣无畏看向苏樱，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夹杂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同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看苏樱心死如灰般脸色惨白，他突然善心大发，提了个建议：“不如你求求我，求我放了你。”
苏樱看他一眼，神色恢复淡漠，无所谓地摇摇头，“你杀了我吧。”
她这副模样反而激起了纣无畏的反骨。
男人冷笑一声，“我偏不要，反正你已经被人放弃了，那我就把你捉回去，做我和教父的保姆！”
苏樱被这话无语到，“我不要。我什么都不会，你找错人了。”
“管你会不会，反正我决定好了。”
纣无畏随手把芫婶和悬浮车推到男人身前，就要带着苏樱离开。
苏樱后退一步，神色略有几分复杂，“你这人……”
她轻叹口气。
纣无畏想要说话，却见苏樱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眼前的一切犹如水波纹一般变了个模样。
远处一脸愤懑的人群疑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为自己死了的周岩从地上爬起来，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深深地看了眼苏樱，往后走了几步隐入人群中。
宴虚唇角的血丝也跟着消失不见。
食人花还站在宴虚身后，遥遥与黑猫对峙。
“怎么了？”
“周军长刚刚不是——”
“怎么回事？！”
人群中吵吵嚷嚷，却始终得不出结论。
宴虚扫了他们一眼，人群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他看向苏樱，神色中难掩温柔，惜字如金般吐出两个字，“幻境。”
“幻境？多人幻境？！”
众人看向苏樱的眼神中掺杂几分忌惮。
能够让这么多人同时进入幻境，这能力——
纣无畏眼中的神色明明灭灭，到最后化为虚无，“所以，从我们对峙开始，就进入了幻境之中？”
苏樱点头。
“刚刚的幻境你是主角，会以你的想法优先。”
“我是主角？”纣无畏冷笑，“明明你是那只上帝之手，却说我是主角？”
“我没有插手。”苏樱坦然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呵，那你看到了。”纣无畏冷笑一声，“你们现在想做什么？”
宴虚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定定地落在纣无畏身上，他似有几分怀念，轻声道：“你总说我心软，但你若不心软，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应该告诉教父。”
纣无畏神色似有触动，但很快又化为不羁，嘲笑道：“啧，我为什么要告密，比我厉害的人一走，整个实验基地里只有我一个最强的，我高兴还来不及！”
“无畏，”宴虚没有在意他的话，他鲜少有这么外露的表情，认真道，“我不想与你为敌，从一开始就是。”
“教父是个骗子，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你的下落，教父把你藏得太好，我没有查到你的下落，但查到了一些东西。”
宴虚打开身后的光脑，里面出现几张报纸图册，上面的标题触目惊心：
【丧心病狂的实验室活人实验——被仇人养大的实验体！】
【追踪灭门惨案——实验室为活人实验，杀人全家，只为一个襁褓中婴儿！】
类似的标题还有很多。
纣无畏的视线定格在其中的某一张上，那上面不甚清楚的男人身影对他而言却无比熟悉。
是教父！
“教父杀了我们所有亲人，把你我养大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利用或者说，榨干我们。”
“我当年之所以要逃，是因为意外得知教父的野心，他想要成为实验室的统领人。但当时你我年纪尚小，他的筹码不足，本就在韬光养晦，不料被我撞到。”
“教父想要找机会杀我，是芫婶救了我。”
宴虚难得说了这么长的话，他的嗓音低沉悦耳，说起这段话极其生动。
众人哪怕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能感觉出他的情感波动。
“不要听他胡说!”
沙哑的声音从纣无畏身后传出来，那和幻境中一模一样的黑袍男人走出来，面具下的眼冷漠无比地盯着宴虚，“我当初真应该直截了当地杀死你。”
宴虚扯出一抹冷嘲，“那我应该感谢教父不杀之恩。”
“教父，他说的是真的吗？”
纣无畏神思恍惚地望向教父。
纣铎痛心疾首地看着他，“纣无畏，枉我这么多年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居然不相信我？！”
纣无畏脸上果然有一瞬间的迟疑。
眼见他犹豫，纣铎正准备再加把力，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纣铎，你还要骗他到什么时候？”
纣铎身体一震，“芫之？”
芫婶从人群中走出来。
纣铎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喃喃道：“我早该想到，芫婶，原来是你周芫之——怪不得我找不到人，原来你一直都在这里。”
“当初我们被骗入实验室，你说他们在做人体实验，要带着我一起走，后来——”
“后来你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要我和你一起留下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若不是假死脱身，我和宴虚怕是早就成了那实验室里的一抔黄土，被你拿着往上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