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半个身子靠在椅子上，声音低沉而落寞：
“抱歉，我是不是说太多话了，今天我差点去见上帝。”
林正坐在那，一时不知道应该对这位刚刚经历生死的人说些什么，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看着大卫那张脸，林正能感觉到大卫情绪波动下的惆怅与无奈。
他思索着对大卫说：
“大卫先生，你已经尽力做得很好了。”
“你能到这里来，说明更适应这里的生活。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听到林正的声音，大卫点了点头回应：“不错，这是我的选择，我在这里找到了新的同伴并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励似的，他目光如炬地加了一句：
“我始终是一名军人，军人就意味着责任和使命，我的队伍会尽力保护这里每一个人的安全。”
然后话锋一转道：
“除了，那些不受欢迎的人。”
听见他最后这句话，林正立刻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大卫拉住他不会只是想要说出他以前的故事。
果然，下一刻大卫开始改变了话题，直勾勾的盯着林正，不再废话问道：
“林正，关于李哲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听见大卫的问话，林正并不感觉意外，而是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愿意在这件事上多作探究，有种挖人隐私的嫌疑。
以林正的智商和情商当然能看出来李哲言的实力不同寻常，但是迄今为止李哲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虽然他说的话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但这并不是怀疑他的理由。
所以，对于李哲言隐藏起来的东西林正选择视而不见。
不过林正能感觉到大卫对李哲言有很大的戒心，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卫可以合理的调查任何人，包括林正。
想到这里，林正看着他，毫无闪避的回答：
“他的名片上写着的是首天集团的执行董事。”
显然这只是那个男人明面上的身份，在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些表面上很显赫的事情上面，而忽略掉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其他的，我还不如你知道得清楚。”林正摇了摇头说。
事实上林正问都没问过，因为他知道问也是白问。
对于有些人来说，有些事根本就无法从他们口中得知真相。
他甚至觉得，李哲言在某种时候和弗兰克斯有些像。
林正刚回答完，大卫立即追问道：
“你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同伴，怎么会呆在一起。”
林正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大卫，为自己辩解道：
“大卫先生，事实上，我们昨天刚认识。”
大卫看起来有些惊讶，琢磨着发现了一点可疑之处又道：
“他绝对是一位有能力有智慧的强者，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你这个新手？”
林正蹙眉思索了一下回答：
“或许，只是为了多找个人共同调查，多一种调查思路也许就会多一条线索。这样，抓到潜入者的概率就会提高，咱们的胜算就更大吧。”
说完这些话后，林正意识到这些话好像是在自己说服自己。
一个字句一个字句从嘴巴里蹦出来，听着有些苍白无力。
他不敢肯定自己的说法是否正确，因为连他自己也不能否认自己是个新手的事实。
林正现在还不会考虑太多关系，他只想尽快地解决眼前的问题。这都源于本身的真诚，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要帮助别人。
察觉到他的困惑，大卫紧跟着站起来，更加直白道：
“他没必要这样做，小心被人利用，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感受到大卫明显的暗示，林正转头盯着他，点点头：
“当然。”
下一秒，大卫的眼神变得警惕，降低了语调说：
“林正，这个人身上带着一股喋血的味道。”
“你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会把狙击手带在身边。我曾经在威国边境打击过贩毒集团。有一次联合抓捕行动，某个大毒枭养的狙击手一次狙杀了两个DEA探员，然后穿越边境逃回了墨森哥，直到现在还没抓到人。还有黑手党的西装暴徒在西海岸表面上以公司化运营，背后干的是贩卖毒-品、军-火、走-私等勾当。他们以凶狠着称，没人敢站出来指证这些人，警察毫无办法，因为他们也会用狙击手暗杀那些和他们作对的人，包括警察。他们通过各种犯罪活动，获得不计其数的财产。”
作为一名真正经历过残酷战场的特战队员，大卫用自己见证过无数危险和死亡的经验阐述出‘那不是什么好人’的观点。
林正在他冰冷的声音中沉默以对。
接着，大卫眯起眼睛，似乎下了定义般沉声道：
“在今天晚上这种危机下，绝没有任何公司的C-E-O会像李哲言那样冷静又强势。”
“林正，这个男人见惯了鲜血，你无法想象他们这种人需要踩着多少人的尸体才会做到今天的位置，甚至连血管里都流着凶狠狡诈的血液。”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充满了冷酷，仿佛在告诉林正这样的人本应该是怎样的一种人。
一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家伙！
真正可怕的杀手！
林正抬起头看向他，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眼前浮现出狙击现场惨烈而残酷的场面，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那时，林正不得不承认他和李哲言是两个世界的人。
尽管他对他很上心，没有任何掩饰的欣赏。
或者，换一种说法，那感觉就像是被人套在圈套里，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联想起弗兰克斯那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令人防不胜防，而李哲言和他势均力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大卫的眼睛闪过一抹幽蓝的光，突然倾身靠近，贴着林正的耳朵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仿佛看穿了某种阴谋：
“我只知道你很危险，他也不对劲！”
室内落针可闻，气氛压抑得可怕。
半晌，林正慢慢转过头，看进大卫的眼底没有做出任何解释，面无表情的说：
“大卫先生，我只知道你和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毫无破绽。”
这句话无疑给了两人很大压力，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很闷。
光是那个此刻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狙击手就是一把悬在所有人头上的利剑，谁敢轻举妄动？
房间里，只见大卫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中抽出一把手枪递到林正面前，又把他的联系号码留给了林正，对他说道：
“林正，小心点，他有什么异常随时联系我。”
林正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那把手枪，垂下眼睑闷声道：
“我会注意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在把弗兰克斯这个麻烦交给警察后事情还没完，大卫想把李哲言这个潜在的危险因素也一起解决掉，林正是个不错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