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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之乱(1)

    中原自被我大魏先祖统一之后,虽说千疮百孔,却也是人人安定下来,不再惴惴不安,携家带女从东到西,从西到东。反而北狄之人却正与中原大大相反。其名虽曰统一,其实是各族部落自己统帅,选举一位有威望的人做大单于。今日,北风之中萧瑟无比,一人站在临时搭建的灵台之上,双手祈天,跪倒在地。看不清他的脸,头戴紫金冠,但看他胳膊上,看得大小花纹,饕餮纹饰,便知他类似于单于这样的角色。嘴中不停唱道:“烈文辟公,锡兹祉福。惠我无疆,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无竞人矣,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德,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那人起身,浓眉大眼,挥臂振乎道:“我们是周氏之族,自太古之初,时为姜嫄,她克禋克祀,以祈求有子能够绵延下去。故履帝的拇指足印,而上苍有感,上神保佑且上神降福,我之姜嫄,十月怀胎,载震载夙,生下之后养育之时,孩子我周后稷便诞生。

    上帝大宁,全心全意禋祀,庆幸生了儿子。然我祖视之不祥,将赤子婴儿弃于陋巷之中,天意如此,有牛羊至此喂养爱护。但我祖仍旧视之不祥,又将婴儿后稷抛弃在林中,恰好遇见樵夫将之就起。我祖再三丢弃在寒天冰面上,又有大鸟用翅膀为他暖身,鸟乃去矣,后稷呱呱大哭矣。哭声又大又洪亮,厥声载路,满道路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到了这时,周祖才接纳了这个孩子,起名叫做弃,他不久会匍匐爬地而行,既明事理又能辨别事物。以就口食。蓺之荏菽,荏菽旆旆。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

    后稷架穑,有相之道。茂密杂草全部茀去,种之黄茂。不久萌芽实苞,实种实褎。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颖实栗,我周祖后稷便在邰地安家。

    上天赐予后稷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遍地种了秬秠,是获是亩。遍地种了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为了祭祀向先祖。

    后稷是如何祭祀先祖呢?或舂或揄,或簸或蹂。淘米的声音叟叟,蒸米的味道四处飘浮。载谋载惟,我们用以筹备祭祀,取香蒿与牛脂。取羝以剥去羊皮,将肉放在火里烧炙,以祈求来年更加丰穰。

    礼器中盛满祭品,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稷肇祀,祈求神灵不要降罪,以迄于今。”那人念完了颂文,行了规矩行程,便有人接替有上灵台,那人只在一旁侧立。风中呼声还是不断,白茅在风里絮絮叨叨,众人都习惯了扛冻,脸色紫红,依旧将国之大礼进行下去。

    一人恭拜天地,然后开口道:“绵绵瓜瓞。我周人似瓜蔓不绝,自民之初生,居于沮漆。古公亶父,率民陶窑陶穴,未建筑厅堂。

    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众至西水浒,至于岐下。娶爰姜女,聿来胥宇。周之原野膴膴

    ,堇荼如糖。爰始爰谋,爰契我龟卜,曰止曰时,筑室于兹。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亩。自西徂东,周爰执事。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版以载,作庙翼翼。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筑之登登,削屡冯冯。百堵皆兴,鼛鼓弗胜。乃立皋门,皋门有伉。乃立应门,应门将将。乃立冢土,戎丑攸行。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柞棫拔矣,行道兑矣。混夷駾矣,维其喙矣!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

    我之周兴矣,我之文王贵为天也。”四下里有人虽然侧耳倾听,但是北狄之人,原没有文字,虽有自己语音,也不得不借助于汉字,底下之人更没有几人听得懂。

    一人颂完,起身侧立于旁,又有一人恭敬毕矣,洪声朗然道:“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乐业。维殷夏二国,其政不逮。维彼四方,爰究爰度。上帝察之考之,憎其殷商,乃眷西顾,岐周维与宅。

    柞木除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訽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

    等他厉声颂毕,便有人山呼万岁,他的双手略微下压,示意停止,接着又有一女子,头顶端庄金饰,身着黑色大裳,声音比男人也不分伯仲,雄洪声道:“我周之人,母仪为尊,自古及今,天下有坤德,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雍雍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闻亦式,不谏亦入。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悠悠苍天,曷及志哉!”

    接着,那四人同声道:“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祭天仪式便在此时推向高潮,接着便是朝祖上贡献祭品,祭品分人祭与牲祭。那些人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被套着锁链,被别人推上了灵台,只是等一时辰到,便要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