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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们在双人间做SPA的时候,沈阔的手机吱吱响个不停,他接起电话,有些不耐烦道:“谁啊。”

    聊了两句,他抬手对按摩师说:“Stop。”他直起身站了起来,身上还围着浴袍。

    “出什么事了?”我问他。

    他说:“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SPA却不做了,他披上浴袍拿着电话走进了外间的休息室。

    剩下的三十分钟他都没进来,我一个人趴着完成了全套,有些晕晕地走到外间,他正蹙眉看着手机,表情有些严肃。

    我走过去,他捏了捏我的脸,说:“陆星,你的脸现在像只熟透的蕃茄。”

    我推开他,问:“公司里有急事吗?需要赶回去处理吗?”

    “不用。”他放下手机,头枕着沙发,对我指了指桌上的花茶,“你先喝点茶。你脸很红,会不会脱水了?”

    倒是有可能,早上在私人海滩赶海捡了些贝壳,吃完早餐又来SPA馆,蒸了桑拿、做了马杀鸡,浑身骨头现在就像是重新拆过了一遍,舒服是舒服,就是有气无力。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一回头,看到沈阔正抬眼盯着我笑:“票房合计破五亿了,今天登上了卖座榜单。”

    “那你刚才还那样,害我以为票房不好,担心死我了。”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这边网速太慢,刷新了半天。”沈阔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才不是如此,刚才没看到票房的时候,他也担心票房不好。

    现在是事后诸葛亮,自然云淡风轻了。

    他说着,把我揽到身旁,用力亲了我一口,对我耳语道:“真的担心我啊?还是怕我破产了,你要养我?”

    “沈阔你好烦啊。”我推开他,但一想到上了榜单,我又有些激动,忍不住问他,“快告诉我,我们是第几?”

    “喏。你自己看。”他放心地把手机交给我。

    页面显示的是他的私人邮箱,董秘发来了上映一周的周报。

    第一名是主旋律电影,第二名是引进大片,第三名就是沈阔投资的谍战片。

    我心想,这部电影也是挑着好时候上映的。国庆期间,这类题材会比较讨巧。

    我打开网页搜了搜,因为电影登上卖座榜,口碑也开始往剧情方向靠拢。

    我的眼睛迅速扫过被抬上热度的几则影评,几乎都是说好话的。

    “堪比《色戒》的惊世之作,二刷才能看懂的精密布局,国庆档最值回票价的电影……”

    “导演年前宣传好像说这部戏是封山之作,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看完觉得真的很精彩……”

    正刷着,沈阔手机上进来一条短信,我不想看的,但我帮周董处理工作短信已经练出了火眼金睛。

    我轻微地咳嗽了一下,把手机还给沈阔。

    “你好像有消息。”我说。

    我突然间觉得好热,不知是因为刚才看到的消息的缘故,亦或是为自己偷窥的行为感到愧疚。

    我转头看了看沈阔的侧脸,他正低头专注地回着消息。

    我小声对他说:“我去换衣服了。”

    正要站起来,沈阔拉住了我的手。

    他抬眼看了看我,说:“先别走。”

    然后,他把我整个儿抱进怀里,圈着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移动着给他的母亲回消息。

    ——妈,这个薛小姐我没感觉。

    我有些尴尬,把眼睛转向别处。

    又过了一会儿,他结束了回复,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又不是旧社会了,我爸妈还玩家族联姻那套,你说烦不烦?”

    “他们让你去相亲?”我试探着问。

    沈阔看着我,点点头,然后又捏着我的手心写了三个字:“I love you。”

    中间的love是用爱心代替的。

    我觉得手心发烫,浑身都发烫,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个时候,我应该要心存感激,要说“我也是”,可是我就是心虚得不行。

    说喜欢还好,真的要说到“爱”这个字眼,我实在说不出口,无法亵渎。

    “沈阔……”我紧张地喘着气,正天人交战的时候,他突然皱了一下眉,把手心探到我额头上。

    “你怎么这么烫?脸也好红。”沈阔抓着我的手贴在他脸颊上,“陆星,你好像发烧了。”

    “我没发烧。我初中毕业就没发过烧了。”我说。

    “那你该不是感染肺炎病毒了?”沈阔紧张地看着我。

    我慌忙为自己辩解:“我入职的时候把全世界的病毒疫苗都打遍了,什么疟疾、伤寒、猩红热、登革热……”

    沈阔皱了皱眉,表情不好看了:“打这么多疫苗?身体吃得消吗?”

    “为了防止……有可能去非洲出差……”我的声音低下去。

    他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去岛上的医务室看看。万一真是肺炎,就暂时回不了国了,要在这岛上多住些日子。”

    经他提醒,我也担忧起来,我自己也就算了,万一沈阔被我传染到,我该怎么面对沈母的质疑?

    而且,我妈还不知道我和沈阔在一起。

    而且,我还有这样一个“赌鬼”父亲……

    我越想越怕,想到头痛、嗓子痛起来。

    进了医务室,外国医生帮我抽了血,半小时后,我等着宣判,但幸好,她微笑着告诉我“covid”是“negative”,我听到消息的一瞬间,脑子一热,差一点想要拥抱医生了。

    她继续笑眯眯说:“不过热度是有的,白细胞数量增多,吃三天的感冒药,如果后续没有热度的话就没事。”

    这过程,沈阔全程在旁边,他戴着口罩,医生也戴着口罩,我躺在检查床上,整个画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产检”。

    我正在想歪,医生一边写着处方,一边抬起头看我,用英语问我“有没有同时在服用的药物,或者药物禁忌一类”的。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对医生坦白了。我说,我正在“regularly taking contraceptive pills”。

    医生点点头,说:“这个没关系。”

    呃,早知道就不说了。

    我祈祷沈阔的英文词汇没有那个单词,我心虚地对上沈阔的眼睛,他正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