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莓拉着我,看了她一眼,然后露出一个鄙视的笑容来。
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让她不要生气。
“糖糖,你回来了?”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回头看去,是我家隔壁的伯娘。
“伯娘,你这是去哪里?”
“我刚从镇上回来,你回来了?你爸爸他们没回来?”
“没有,我从清水吃酒回来转转。”
“去我家坐会吗?”
“不去了,我们马上就走了。”
“那些都是你朋友啊?”伯娘指了指后面几人。
我点点头。
“走走走,你们都是糖糖朋友,去我家坐会嘛!”伯娘热情好客,要带我们去坐会。
“不用了伯娘,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我回来看哈而已。”说着,伯娘把一把钥匙放我手上。
“这是你家钥匙,你爸叫我保管的,你等会要走了,把钥匙给我就行。”
“好。”
伯娘看了一眼里面的四人,目光停留在秦深身上。
秦深朝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那你们看,我先回去了。”伯娘点点头,一脸笑容,离开了。
打开门,王莓拉着进了家门。
走进堂屋,左边是我和我妹睡觉的卧室。
推开,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你别进去,到处都是灰尘。”我拉着王莓。
王莓摇摇头,她蹋了进去。
“这是你房间吗?”她问。
“是我和我妹的房间,都好久没睡过了,到处都是灰尘。”房间里放着一张木床,一张竹床,一个衣柜,两口箱子。
王莓指着床上那个粉红色的玩偶熊,“这个是你的啊!”
我点点头。
有点尴尬地看向秦深。
这个熊,是秦深在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
我把它一直放在老家,用透明的塑料袋装着。
这一放就是十二年。
“这熊看起来好新啊!你买来就这样放着啊?”王莓又问我。
她的话引起好几人的注意。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那个熊上面。
秦深应该认不出来吧?
都过了那么久呢!
我偷偷看向秦深,他的目光停留在熊上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放着还能干嘛?”我反问王莓。
“抱着睡觉啊!这个熊多好看,上面还写着love you呢!”
我:……
这姐妹一说,就更加尴尬了不是。
“带去县里吧?放在这里太可惜了。”王莓提议。
“对啊糖糖姐,我看这个熊熊,是不是哪个喜欢你的男孩子送的啊?”杨一卿插话,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挺得意。
这傻孩子,还不知道这熊熊,是她喜欢的男孩子送给我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提醒了人家。
这样,她不尴尬?
哦,她当然不会尴尬,因为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带去吧,糖糖姐,我帮你拿。”说着,杨一卿就要去伸手抓塑料袋子。
我拉住了她。
“我自己来,上面灰尘多,我自己来。”
我才不想让她碰这个熊。
“我来吧。”秦深走上前,越过我,伸手把熊拿起来。
伸手拍了拍塑料袋上面的灰尘,然后抱到了怀里。
脏。
他不怕脏吗?
“糖糖,还有要带的东西吗?”王莓问我。
我看了一圈。
还有啥带的,老家里的东西都是很多年的了,我根本就没啥想带的。
不过,倒是可以把相册带去。
于是我打开柜子,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好了,走吧。”
相册里装着的,都是我的青春。
关了门,我把钥匙给了伯娘,再三拒绝了她坐坐的邀请,几人一起往回走。
中间还碰到了我姑姑家的二哥。
“大大。”
大大就是哥哥的意思。
“糖糖,你回来了?”二哥看到我很意外,笑出了一脸皱子。
二哥比我大二十岁。
我爷爷生我爸生的晚,我爸三十岁才有的我。
所以年龄上就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村里好多和我年龄相仿的人叫我姑姑。
和我爸年龄相仿的人我管他们叫哥。
“就是路过看一下,这马上就要回酉县了。”
“要不去我家吃了晚饭再回去嘛!这都是你朋友哦?”
“是的。”我点点头。
“哥哥好!”王莓率先打招呼。
然后其他三个跟着打招呼。
“大大,饭就不吃啦,我们还有事呢!”我拒绝了他。
又说了两句就走人了。
“你家这边的人都好热情啊!”王莓抱着我的手。
我点头。
“对啊,都很好呢!”
到了车前,杨一卿主动把副驾位置让给我。
“糖糖姐,你坐前面。”
我点点头,没拒绝,坐了进去。
然后彭川拍了拍秦深的肩膀,把熊熊和相册放进了后备箱。
“老秦,轮到你开车了,我也要休息一下。”说完,打开车门,把秦深塞进驾驶位。
我快笑死了。
杨一卿怕是快气死了吧?
这彭川是故意针对她啊。
秦深开车,我指路,半个小时后到了陶瓷厂。
我看着破烂的车间,长满杂草的院子,心情很复杂啊。
还记得我快高考的时候,我爸说,等我高考完,我就可以尽情的帮他们做陶瓷了。
当是我还很抗拒。
结果厂子倒闭了,我爸他们搬回了老家。
我也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我的八岁到十八岁,几乎所有回忆都在这里。
站在曾经住过好几年的家门口,心情复杂。
我指着里面:“这是我们以前的家,还挺大的,我们一家五口住在这里。”
房子顶上的瓦片都缺了不少,斑驳的木头柱子上面都是坑坑洼洼。
墙上还有当初我和弟弟妹妹的写写画画。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我伸手摸了摸木头窗户,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真怀念过去啊。
果然年龄大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眼泪不知不觉已经蓄满了眼眶,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它们就会落下。
一张纸巾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我抬头看去,秦深正在看着我。
我接过,擦干眼泪,笑了笑。
随后又去了曾经让我失去自由的车间,里面早就一片萧瑟。
一副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看得我十分难受。
我指着前面的工作台。
“这是我家的工作台,以前我爸我妈就是在这里做陶瓷,我也是在这里帮他们做,那时候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累人。”
可,是真的怀念啊。
以前总是偷偷埋怨父母,为什么要我做那么久,为什么我不能和别的小孩一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