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势让两个未成年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是谁欺负你的，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他抬腿走到林子豪旁边，弯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几人谈话的内容被其他同事听到了，有人说道：“哈哈，跟你顾哥说呗，也让他活动活动。”
“当年你顾哥打架可是在这一片出了名的，谁听到顾言的名字不腿软啊。”
林恒听得眼冒星星，满满装着对顾言的崇拜，这会儿小腿也不抖了，心情有些激动。
张开小嘴叭叭说道：“是二中的学生打的。”
“恒哥，你别说了。”林子豪闷声闷气阻止他。
“为什么不能说，你是怕有人来找麻烦吗？”
顾言很久没有跟小孩子相处了，不太懂得他们的想法。
“不是，我也打回去了。头上的伤是我自己摔的。”
顾言没说信或不信，他伸手准备拿起林子豪头上的帽子，刚碰到又顿住了。
“你把帽子拿起来我看看。”
林子豪顿了顿，还是听话地伸手将帽子摘了下来。
伤口不算大，为了缝合伤口，医生还把周边的头发剃掉了，这会儿贴着纱布，看着有些丑。
顾言眼中一暗，他轻轻拍了拍林子豪的肩膀，“戴上吧，别进了灰尘。”
“走，跟我去对面的奶茶店坐坐。刘哥，我出去一下。”
“去吧。”刘哥头都不抬一下，直接放行。
林子豪和林恒乖乖跟在顾言的身后，不敢有意见。
顾言给两个孩子各自点了一杯奶茶，他自己买了一杯柠檬水。
店里就他们三个客人，很快就做好了。
顾言喝了一口柠檬水，差点被酸倒牙，他一脸嫌弃地推开，再也没碰一口。
林恒倒是呼噜呼噜喝得很开心，林子豪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开心不起来。
看着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小孩，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就问你姐姐了。”
林子豪放开吸管，右手来回揉搓着书包垂下来的带子，垂着头，语气低沉：“我今天逃课了。”
“嗯，然后呢？”
顾言的表情没变，语气也没有起伏，做足了倾听者的模样，让林子豪猜不出他的态度。
林恒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喝奶茶。虽然他有点儿崇拜顾哥，但这会儿看到他面无表情，心里又有点儿怵了。
林子豪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将今早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他静静等待着男人接下来会说的话。
不外乎就是你怎么可以逃课，不好好学习怎么有将来，你太让人失望了……
反正也没有人真的关心，他到底想做什么。
可是，预想中的说教没有出现，而是一句：“你确定真的不想读书了？要来店里做学徒吗？”
林子豪倏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顾言认认真真重复一遍：“如果不读书，你要来店里学手艺吗？”
“嗯嗯，我愿意。”林子豪连忙点头，生怕顾言后悔了。
随后，他又有些担忧：“不过，我还是未成年。”
“我看得出来。”顾言挑眉。
接着给林子豪打预防针：“我先说好，这个事你要自己去说服店长，如果他愿意收，那你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可以吃苦，真的。”林子豪赶紧拍胸脯保证。
“能不能吃苦，还得看以后的表现，路还长着呢。你姐姐那边，我可以帮你劝她，不过不保证一定可行。”
林子豪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更有盼头了。
顾言站起来：“走，我们过去找店长。”
林恒也紧紧跟上，他当然希望林子豪能留下来，这样他以后就有伴了。
不过，林家姐姐能同意吗？
店长听到林子豪的请求，看了顾言一眼，两人在无声中达成共识，同意了。
“不过，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你不能吃苦，那就麻溜回学校去好好读书。”
林子豪信誓旦旦：“我可以吃苦的。”
“行吧，那你明天过来，到时候让你顾哥带你。”
少年有一腔热忱，那就试试呗，等吃了苦口就知道社会的艰难了。
林恒：“太好了，子豪，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他们两家店相隔不远，还挺方便走动。
林子豪脸上也露出了开怀的笑容：“嗯。”
他对顾言保证：“顾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跟着你学的，保证不让你失望。”
顾言点点头：“行。今天先回去吧，不然你姐姐要担心了。”
“嗯。”
晚上，夜市。
顾言将白天的事告诉了林子佳。
“你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干脆让他提前出来体验生活的艰苦，过不了几天就知难而退，愿意回去好好学习了。”
林子佳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你说得对，那就给他一周的时间，让他知道赚钱的困难。”
她的确不是个称职的姐姐，一直忙着赚钱，对林子豪的管教和引导都疏忽了。
顾言看她情绪有些低落，说：“我看得出来，他是心疼你太辛苦了，才会那么执着于赚钱，可能是想替你分担一些压力。”
“子豪他……不太和我交流这些，我也没有多少时间跟他沟通，原来他竟然想得那么多，都怪我对他的关心太少了。”
林子佳一想到今天下午自己还打了他一个巴掌，那时候他得多疼，多失望啊。
她心中很是自责，眼眶里瞬间盈满泪水。
顾言看到她哭，心都要化了。手忙脚乱给她擦拭泪水，柔声劝说：“佳佳，你别太自责，这也不能怪你，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才成年不久就出来干活养活一家人，身兼数职，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以后遇到事情记得跟我说，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等事后才知道，我会担心的。”
顾言忍了忍，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林子佳脸色微红，泪眼盈盈，轻轻点头：“好，我以后有事会跟你说的。”
两人在喧嚣的夜市里，对视一笑，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