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欢乐的一天,汉子们裹着羽绒服,早早就站在了夏建的肉铺前。
虽天寒地冻,却也难掩心中激动。
留守四街的弟兄也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夏建掀起卷帘门,只见一张张装满笑容的憨脸挡在了身前。
夏建本想带着大家开心一下,也不愿意扫兴,可几眼看下去,还是瞪起了眼珠,喝问道:
“刀呢?出门刀都不带了?”
“不是说要去联谊吗,带刀多不礼貌......”
王八此时皮鞋锃亮,梳了个大背头,喏喏回道。
“我们是要出远门啊,不带武器能出门的?你活转去了是吧。”
夏建一脸无语,又对着人群大声喊道:“十分钟,带好武器过来,超时不候。”
“唰”地一声,一群汉子如同脱缰的野马跑开了。
五分钟不到,便一个都不漏地装配好武器到齐了。
“出发!”夏建挥棍直指前方,带头向着女儿国而去。
众人跟上,步伐极快,都在夏建身后跺起了步,恨不得跑起来甩掉夏建,但还是忍住了,耐心跟着。
街外都是一些裂了的水泥路,再走出一公里,更是石子路。
到了泥土草路,下雪路滑,就已经很是难走了。
二十多公里,步行快点恐怕也需要三四个小时。
偶尔可以看见路边倒着几具青灰色的残缺尸体,看起来才死去不久,因为天冷,还没有腐烂发臭。
随着一行人渐行渐远,天色愈发昏暗。
荒田里立着一间木屋,窗口处隐隐亮着烛光。
一堆沾着残肉的骨骼盖着雪,在田里东倒西歪。
突然,一团黑发从窗口探出,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过路的众人,干瘪的脸上没有半点情感。
屠夫们拔出刀怒目圆睁,那“人”立马缩了回去。
夏建心如止水,匀速赶着路。
涵洞里,两个男人握着刀靠在阴影中,看着穿行的众人,不敢弄出一丝动静。
夏建没发话,也没人动手。
一直到众人走出涵洞,两人才虚脱般砸在了泥地上,满头冷汗。
王八问:“为什么不干掉他们?为民除害。”
夏建淡淡说道:“善恶难分。”
这种大环境之下,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主动谋财害命还是被动。
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那是天性,遵从天性便可以被定义为“畜牲”,“畜牲”害人有何不妥?
如果主动除“畜牲”,那如果他是个只想抢点粮食救命的人呢?
夏建觉得,“畜牲”和人,从来就没有界限,转化起来何其简单。
所以出于自身来考虑问题,路边的野狗,它不咬你你也别惹它,它要害你,能弄死就弄死,能跑就跑,伤到自己绝对划不来。
一片枯树旁,一个衣服脏烂的女人,裹着露棉破洞被子,蹲在树下,望着一行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站了起身。
夏建直接举起长棍,大吼道:“滚!”
女人抱紧被子连滚带爬转身就跑。
王八又问:“为啥,看起来挺可怜一女的啊。”
“能在野外活下来的女人能正常?”一屠夫笑道。
“喔喔喔,可我们人多势众也不怕她吧。”
夏建皱眉说道:“她要是让我们收留她呢?赶起来费不费时间?直接给他结果不就好了。”
王八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省事!”
夏建看着众人,认真说道:“在野外,只有团体才能进行交流,其他的一概不要理会。”
“是!”众人齐声回应。
一直到下午五点,夏建才遥遥看见了一座城墙,此时的天已经基本黑了。
城墙大概三层楼高,灰石白线,挂着一个牌匾,“女儿国”三个大字写得铿锵有力。
夏建带着众人走到城墙外三十米处,大声喊道:“河口街夏建前来女儿国拜访!”
几名女子迅速举起银色手电筒照向一行人,还有几人拉弓搭着箭。
一高个女子吩咐道:“快去喊白姐来认人。”
没一会儿白欣怡便站上了城头,朝着夏建挥手,说道:“是夏街长,快开门。”
城门方才打开,夏建正欲带着人进去。
门两侧的雪地里,数十人猛然暴起,朝着城中冲去。
其咧开的嘴角,扭曲的眉眼,如同色中饿鬼,看得人心惊胆颤。
白欣怡抽出两把匕首,严阵以待。
夏建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这群人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夏建提起棍子,身子微俯,双腿蹬直瞬间向前冲出数米,刮起一道疾风。
三十米距离,夏建三秒即至,一棍扫向冲在最前方的几人,几人瞬间吐血倒地,缩成了一团。
夏建立棍站在城门之下,扫视群贼。
一人举起菜刀,口水飞溅,怒吼道:“别挡我的路!”
夏建怒火中烧,直接单臂前刺,一棍戳爆其眼珠,插进了颅内。
紧接着一顶一搅,抽出长棍甩出一片红白。
只见其无力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眼眶流出,染红了城门前的白雪。
河口街的屠夫们亦是勃然大怒,一个个拔出刀,包围住了这群淫贼,将其全部乱刀劈死。
皑皑白雪地,眨眼间血流成河。
人群包围中,只见最后一名淫贼大笑三声,高声吟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才风流!”
“不能睡女人!活着不如死!”
话罢横刀自刎,鲜血如水从喉咙涌出,倒地后仍翻过身,瞪着眼睛盯着女儿国,双手握住一片血泥,还往前爬了几步。
夏建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精神,又想鼓掌又想唾弃。
慷慨赴义之下整得气势磅礴,悲壮得让人心酸。
“烧了,全给我烧了!脏眼睛!”白欣怡愤恨地挥手道。
火光亮起,城内迅速跑出一排英姿勃发的女子,准备搬运尸体。
一群屠夫连忙拦住了女子们的动作。
王八呲着牙笑着说:“我们杀的,我们来收拾。”
夏建也表示认可,动手搬起了尸体,可最后吟诗那具,他实在是不想碰。
黑夜下,痕迹交错的雪地上,夏建一桶油泼下,丢下了火把。
雪有些大,火不太烧得起来,夏建蹲在尸堆旁挡风,添着干柴火。
好一会儿尸堆才熊熊燃起,烧散漫天飞雪。
夏建望着火堆,笑了,自言自语道:“这已经是第几次焚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