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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旧宫霁兰殿

    精美的绣片在手中一片片翻过,盘银牡丹、水墨双鱼、青荷戏鱼…,每一张都色彩明艳巧夺天工,翻到最后是一张鸳鸯戏水,绣片上的鸳鸯说是鸭子也不为过,针脚歪七扭八线距粗糙,滑稽里还透着几分可爱。

    这是谢暄的大作,她手轻轻抚摸着,又开始睹物思人。

    自谢昭兰故去后霁兰殿的宫婢撤了大半,只留下些粗手笨脚的宫婢做些日常洒扫的活,一小宫婢提着水桶入殿洒扫,脚下一滑直直摔了出去,一脚就把房中香炉踹倒发出声响,吓得谢暄一激灵。

    香炉的盖子骨碌碌径直滚到谢暄脚边,引起了她的注意,透过香炉口看去刚刚可以看到内壁,只一眼,她生了疑虑,扭头看着砚宁。

    “你先回去休息,这里待会儿换人打扫。”砚宁有意支开她,而那宫婢见长公主不怪罪,千恩万谢的离开。

    笨重的铜花缠枝香炉被砚宁轻轻扶起,谢暄取出素色手绢往香炉里一探,重重在内壁上擦了一下,再次拿出手绢,只见手绢是只薄薄一层灰烬,而内壁上所擦之处已经干净。

    “这香炉被换过。”之前的香炉足足用了一年有余,内壁上的灰烬绝不止这么点,谢暄相信自己的判断,直言道。

    “难道和兰贵妃自尽有关?”砚宁只能想到这,想继续追问但谢暄叫停了,“这里人多眼杂,回公主府再细说,我先去看看父皇。”

    “可要准备些什么?听闻皇上自上次来霁兰殿后回去伤势加重,已经不能上朝了,都是令太子监国,厉王顺亲王辅之。”朝堂上的变幻,砚宁也知道不少。

    “不用准备了,皇后娘娘在安阳殿照顾着,肯定什么都不缺的,至于朝堂上的事,我不关心。”谢暄语气冷淡,对于谢昭兰的死,她对皇上是有怨恨的。

    安阳殿里谢暄一路畅通,她到时皇上正小憩,皇后手捧书卷在美人榻上守着,见人来了轻声上前,“别吵醒你父皇,刚刚脚疼的睡不着,喝了药才刚睡下。”

    顺着视线望去,皇上在床榻上安歇,才几日不见,他鬓间又生了白发,身形也消瘦了不少,连带着脸也蜡黄些。

    “那我明日再来看望父皇,娘娘也别太累了,早些歇着吧。”

    一句话完,谢暄当即退出了安阳殿,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皇后若有所思。

    香炉的端倪谢暄一直心心念着,这边唐林刚进府就被她喊进了屋,素色手绢上的灰烬摆在桌面上,谢暄将自己所有的怀疑一一说出,“这香炉有问题,被人换过了,娘的死绝对是有人加害。”

    “如果你的怀疑是真的,那这幕后的人不知筹谋了多久,兰姨去世后,我把霁兰殿里的人都问遍了,都说兰姨自入宫后就有些郁郁寡欢,长期积郁导致自尽,一切看起来都是合乎情理。”唐林细细分析着,细思极恐。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唐林心领神会,“这件事交给我,定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你办事我放心,你这次回洛县探望,杨大婶和唐叔身体都还好吧?”谢暄寒暄着问候唐林父母。

    “他们一切都好,不必担心,倒是你又消瘦了,过几日我带你去散散心,袁公子邀我们去岳鸣山庄品茶,今年初春的雪顶银针风味较往年很是不错。”

    “你和他还有来往?”谢暄有些疑惑,两人已不在官场共事还能联系,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也是最近才有来往,其实袁公子与我也算惺惺相惜,他的能力不俗,若今年秋闱榜上有名入了朝堂,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唐林徐徐说着,他也知道,袁梁平背景不俗能力不差,不是那池中之物。

    而谢暄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艳羡,便开口试探性问道,“那你呢?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唐林正想着时,脑海中杨大婶说的话就不由自主跳了出来,“以前我就非常看得上谢暄这个孩子,不止一次和你兰姨说让她当我的儿媳妇,可如今你和谢暄身份有别,我和你爹也不敢再想了,你也是一样,得量力而行。”

    唐肃不语也是默认了。

    想着这些,唐林也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多了一条无形的沟壑,活生生分开了他们,且无法逾越,现下谢暄问起了将来,他也不知将来如何,在北渠许下的求亲誓言怕也只能成为空谈,想着这些让他脸色郁结,久久回答不上他们的未来。

    “现在我打算的是把兰姨的事情查清楚,不然兰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你我也会带着疑虑生活。”唐林避重就轻回答着,模糊的未来谁也无法笃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这样,等把娘的事情查清楚了,我让袁大人把你调回去,那个才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自己从小到大的夙愿。”谢暄说着主动靠在唐林怀中,伸手搂着他结实纤细的蛮腰,感受着衣服下灼热的温度。

    “好,都听你的,我的公主大人。”唐林戏谑称呼着谢暄,不动声色将人环抱着,两人依偎着有说不完的话。

    难得的阳光洒在太子府里,竹叶上仿若渡了一层金边,小院里是淡淡的竹叶香,陈苒心梳着双螺发髻混在婢女队伍中,双手端着托盘低头前行,行至太子书房前趁着其余人不注意直接闪身而入。

    “谁?”陈苒心的突入让太子惊了一阵,看清了来人后才从容放下手中奏折,平静问道,“怎么是你?什么样的大事能让你冒险入太子府?”

    “西梁那边有异动,王彦冬在集结兵马,怕是他们得到了皇上病重的消息起了异心。”事关南阳让陈苒心不得不重视,可太子却不以为然,“西梁野心勃勃已是诸国心知肚明之事,西梁既有异动,孤传令边军洛将军提早提防即可,堂堂南阳还不至于惧怕到如此份上。”

    话里话外都提点着陈苒心,她太杞人忧天了。

    “不止如此,我还打探到,边防图已经失窃,若图落入西梁探子手里,那王彦冬攻城掠地就如同探囊取物了,事关重大,还请太子决断。”

    “边防图不是由兵部秘卷署保存吗?怎么失窃了?”从容的太子这会儿才有了急色,多次上朝根本无人提起边防图失窃,怕是兵部的人以下瞒上妄图在他发现前寻回边防图,丢失边防图可是死罪。

    “已经失窃了五日了,而且……这其中还与谢家有关系。”陈苒心说起谢家就吞吐起来,碍着谢暄的面儿上,她总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