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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击鼓鸣冤

    “来人,把老夫人请出来。”大理寺卿白炎说话时面带笑意,细细看去却夹着利刃。

    锁链与木门碰撞发出声响,两个官差开门而入,老夫人早已经醒来端坐草席之上,正襟危坐的时候周身围绕着森严之气,这股子威严气息使得官差很是客气,手不敢伸,就连说话也不敢大声,还带着几分唯唯诺诺,“老夫人,请。”

    “你们要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我母亲。”谢岸的牢房紧挨着老夫人,眼看她就要被带走问话,可即便大声呵斥也不甚管用。

    一番孝子之心也没能打动铁血的官差。

    刑讯小屋中,老夫人被看押坐于拷问椅上,昏暗房间内她看着白炎晦暗不明的脸部轮廓,只听他冷冷道,“谢老夫人,你也一把年纪了,要是想少受些苦就如实招了吧,本官问你,你或者你们是如何盗取边防图?又将以何种途径送去西梁?这京都城中可还有其他的西梁探子?”

    “老身是一把年纪了,可脑子还不糊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说的我都不知道。”

    见老夫人一点口风也不肯透露,直冷笑一声道,“本以为老夫人是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吃罚酒的人,既如此,那就怪不得晚辈无礼了。”

    狠厉的眼神示意老夫人身后的下属,随即便取来了一包银针,细长的银针足足有四寸,白炎手持银针轻轻一弹,绵软柔韧的银针随即左右晃动,看得人眼花,“老夫人,真的想清楚了吗?这针刺甲间的痛怕不是你能受的住的,本官也不想费这个时间,何不坦言,这样对大家都好。”

    老夫人的沉默不语磨灭了白炎最后的耐心,银针从中指指甲中间扎入,一寸寸推进,按着老夫人肩膀的两个官差都不忍直视,也明显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冲劲儿,硕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老夫人紧咬牙关不开口,可指尖的疼直达心扉,最后一刻终是忍不住了,凄厉哀嚎传出小屋,让牢狱中的谢家众人急得直挠门。

    “放了我祖母,你们这是滥用私刑。”谢岸无用吼叫着,也看着老夫人被官差架出小屋,刚经历了痛彻心扉的针刺甲间后,她直接疼晕了过去。

    白炎紧随其后,在老夫人嘴里没问到想听的,现又来审问下一个,看着步步逼近的白炎,乌娜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咚咚咚”大理寺外登闻鼓响起,谢暄手持鼓棒一下下敲击在鼓面上,羊皮制造的鼓面里外弹动扬起一抹灰尘,看来是很久无人敲鼓了。

    “这是长公主吧,她这是干嘛?”

    “兴许是为了谢家鸣冤吧,前些日子谢家不是因为通敌叛国被抓进大理寺了吗?”

    “谢家不像是这样的人家啊,或许真的有冤情吧。”

    大理寺周遭的行人被鼓声吸引停下了脚步,对谢暄的行为议论纷纷,谢家家风严谨是京都皆知,他们更是念着往日谢府布施的良善之举纷纷仗义执言,眼看人越聚越多,白炎才出门迎接谢暄。

    手中鼓棒由砚宁自然接过放好,唐林亦陪伴身侧,他们看着白炎一副小人模样逐渐靠近,一开口就是虚假的谄媚,“臣大理寺卿白炎参见长公主。”

    “免礼,白大人既知本宫为何而来,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谢家蒙冤,本宫此次为他们洗冤而来。”谢暄说的义正言辞,饶是白炎也得敬着三分,况且就她今日着宫装,戴鎏金头冠,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虽说谢暄是女子,可终究是皇上长女,白炎自知说话得小心点。

    “边防图在众目睽睽下从谢府搜查出来,还有何冤屈?长公主说话可要讲证据。”

    “本宫今日能来,肯定是有证据。”谢暄说的笃定震了白炎一下,扭头和身边幕僚说着话,看着他嘴唇微动但听不清,待那人走后白炎才把谢暄等人请进公堂。

    谢家一案事关重大,谢暄的参与束缚了白炎的手脚,他扭头就奏请太子来了个三司会审,太子厉王接连到堂,堂上霎时间气氛凝重,白炎这个大理寺卿坐在主审位上都是战战兢兢说话。

    “长公主既说谢家蒙冤,可有凭据?”

    “本宫这里有一份供词,是谢府婢女所述,供词上说,她曾看到过一个生人进入老夫人房间,她亲眼看到那人把一个盒子放进了房中拔步床床板下的暗格里,想来就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谢暄说着,砚宁把婢女盖了手印的供词呈上去。

    一页供词在白炎眼中匆匆一瞥,借着供词遮掩的空档扭头瞥了一眼厉王,只见他神色凌厉,寒冷肃穆的气场让白炎忍不住打哆嗦。

    “长公主这证据有些过于牵强了,对于谢家这样的通敌叛国罪,只凭一个婢女的三言两语,难以服众啊。”

    供词被轻飘飘放下,白炎犀利审问。

    “白大人是在质疑本宫做假?缉查司密不透风,一个小小的婢女怎能知道边防图从哪里搜出来?既然白大人心有疑虑,那不如给本宫一些时日,届时定然把证据交到大人手中。”谢暄以退为进为谢家争取时日。

    可白炎并不吃这一套,“长公主此举不妥吧,查案缉犯本就是大理寺的职责,况且长公主也算是谢家女,若是让您插手此案,恐难以服众啊。”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谢暄避嫌,可事关谢家生死,她如何能妥协放弃。

    “办案讲究证据,能服众的也只有证据,若白大人信不过,在本宫查案过程中白大人可随时谴人同查。”

    “这………”白炎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碍于谢暄身份不敢直言,这时一向沉默的厉王开了口,“皇姐,白大人说的有理,谢家的事自然有大理寺彻查,你何必受这个累呢?”

    “孤不这么认为,大理寺虽领着查案缉犯的职责,但此事兹事体大涉及国本,理应集多方之力彻查,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皇姐身边的宿卫唐林前身就是刑院出身,有他协助定能查清真相。”太子出言帮腔。

    厉王一时无法言语反驳,太子趁势继续辩驳,“谢家一事京都全城皆知,已引起了不少异议,谢家虽不在官场为国效力,可前年南阳多地遭遇水灾恰逢国库空虚,幸得谢家捐出半副身家才安抚了民情,这样的忠义让人很难相信他们通敌叛国。”

    太子一言出,同审官员皆私语,厉王的脸一下就黑了半截,舆论已然倒向了一边。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谢家一案兹事体大,长公主参与其中也未尝不可,终究得要看证据说话。”刑部尚书夏大人最先附议。

    如今太子监国,大理寺也不得不松口,允了谢暄十日之期,若十日之内不能提供新的证据,就直接判定谢家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