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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夜风微凉

    回到木屋,他们身上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武老都有些心疼,“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小心着凉。”

    木屋简陋,武老能拿的出来的衣服也是些粗布衣裳,沈玥看着眼前武老递来的粗布麻衣一脸不情愿,但身上的衣裙沾满了泥泞,不得不换。

    屋外依旧暴雨如注,被雨水打落的竹叶随着流水远去,屋内篝火灶旁五人围坐,袁梁平的手伸出去烤火取暖,厚厚的一层白布裹在他的右手,茶山常有毒蛇出没,武老常备治疗蛇毒的药,上药后休养好便无大碍。

    “幸好谢姑娘挤出了毒血,那红腹锦蛇剧毒无比,不然公子怕是撑不到回来上药。”武老说着将柴火勾动,霎时间火光冲天。

    “不知这雨何时才停。”谢暄心系三和居,也不知晚桐是否能打理好。

    “各位姑娘公子,今晚怕是要委屈各位在这小住一晚了,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武老是多年的茶农,观云辨天气甚少出错。

    午时到了,一盘熏肉几样小菜就是他们的午膳,倔强的袁梁平用左手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吃饭。

    “梁平哥哥,我帮你吧。”未等袁梁平应答的沈玥自顾自拿过他的碗筷,夹了一块腊肉送到他嘴边,久久不张嘴让沈玥手都酸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最终他拿回碗筷用极其怪异的姿势吃完了饭。

    雨还未停,被困山上无事可做就猫在焙室里将今日采摘的鲜茶制成干茶,等再出焙室夜幕已悄悄降临,雨后的苍穹挂上星星格外明亮。

    武老居住的地方地方有限,谢暄只能和沈玥姐妹同住一屋,简洁的木床目测只有四尺半,睡两人绰绰有余,三个人就略显拥挤,床上也只有两床绣着百合花的大红棉被,想来是武老儿子的婚房。

    “你睡外面这一小块,我不喜欢睡觉时挨着别人。”沈玥指出一块给谢暄,那块只有几寸的床只够她侧卧而眠,说着便钻到里面抢走了一张大被子。

    “下山左转那边有一块墓地,那儿大,你去那儿睡呗,绝对挨不到人。”谢暄也不是非要争这一亩三分地,但就是看不惯沈玥的矫情劲儿。

    “大姐,二姐,别吵了,我睡外面好了,我身材小不占地儿。”沈星见火药味甚浓便打起了圆场。

    “谁是你二姐,瞎叫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而已,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沈玥句句戳在谢暄的心窝上,她早知道自己确实不是沈逸亲女,但问及生父谢昭兰总是闭口不言。

    “谢暄!”谢暄正欲还嘴门外传来唐林的声音,嘴边的话生生咽下。

    大雨清洗后的空气清新微凉,唐林执一盏油灯坐在院子里,厚厚的麻衣披在身上,看着谢暄托着腮看着石桌子出神。

    “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娘和杨大婶怎么样了?”京都虽繁华,弟弟也在身侧,可谢暄还是思念百里之外的母亲。

    “兰姨不是来信说一切都好,你就别担心了。”远在京都谢昭兰也担心谢暄姐弟,一月一封信雷打不动,杨大婶不识字,信里也总是也捎带着她的问候。

    “快看,萤火虫。”漆黑的花圃处飞出一只萤火虫,绿莹莹的光点亮了一小片地方。

    “这个时节还有萤火虫啊!”谢暄的眼神盯着萤火虫一刻也不离开,就看它最后停在了唐林的脑袋上,起身伸手去抓却踩到地上的落叶滑进了他的怀里,油灯被风吹灭看不清彼此,只有那怀里的温度真实又热烈。

    “要是一年里都有萤火虫就好了。”漫不经心站起身,故作轻松说着话掩饰自己的紧张。

    百里之外谢暄家中灯火未灭,谢昭兰绣着手帕杨大婶纳鞋底,“又给唐大哥纳鞋底啊。”

    “可不是,在外走镖费鞋得很,索性多做几双,再配个鞋底不磨脚又暖和。”说着绣针就往头皮上刮。

    自谢暄和唐林去了京都后,俩人经常深夜在一处做活,有个说话的日子也不算难熬,“前两天赶集卖手绢,街上有个人在打听你家暄儿的事,我怕多事就没过问,是不是暄儿在京都得罪人了?”谢昭兰很少出门,以往刺绣的手绢是谢暄拿去兜售,如今她就拜托了杨大婶帮忙。

    手上针线停下,“暄儿信里没说,应该没事,也许是你听错了。”谢昭兰打着哈哈将杨大婶应付了过去。

    茶庄一行已过了数日,沈逸在府里宴请唐林。

    “在刑院还适应吗?”前厅里沈逸正和唐林说着话,丫鬟端上刚沏的茶。

    “回沈大人,我在刑院一切都好,袁公子也对我很照顾。”唐林的回答一板一眼。

    “你和谢暄同辈,在外面唤我伯父就好,不用打官腔。”沈逸惜才,对唐林总有额外的偏爱,一口茶喝后放回茶杯,“以后旸儿这孩子还需你多提点。”沈旸虽回了沈府可和他终归不亲热,很多事宁愿和唐林说也对沈逸只字不语。

    “伯父放心,旸儿视我为兄长我也当他是弟弟,日后定会多多提点他。”

    “老爷,唐公子,午膳备好请挪步膳厅。”晚霜前来传话。

    “沈伯父~”抬脚欲走身后传来袁梁平的呼喊。

    “袁贤侄今日如何有空前来?”半年未登门,许久未见沈逸还有些不适应,之前袁梁平都有意无意躲着他,只因为沈逸同袁文说了说两家联姻的事。

    “母亲叫我给谢暄妹妹送茶。”上次在岳鸣茶庄烘焙的茶只得半罐,武夫人病痊愈后又新制了几罐,于是就马不停蹄巴巴地送来。

    “既然来了便一起用饭吧。”沈逸见他难得来,想着自家女儿的婚事,变着法将人留下来。

    膳厅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沈逸入座,“梁平哥哥”见他来沈玥总是最高兴那个,可袁梁平直直走向谢暄,“谢姑娘,这是母亲托我给你带的两罐茶。”扬起左手的茶罐子又提起右手的锦盒,“还有母亲回赠你那只簪子的礼物。”

    “袁夫人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岳鸣茶庄一行谢暄受了萤火虫的启发设计了一些萤光首饰,制好的珠钗簪子敷上磷粉在黑夜里也能散发出柔柔的光,谢暄挑了一只粉蝶流萤簪送给她以表赠送茶叶的情谊,

    晚桐拿着东西进屋,众人落座用饭,其间沈玥就一直恶狠狠盯着谢暄,想用眼神剜下她一块肉,只因自袁梁平进屋始,眼神一刻也未曾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