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48章 及笄宫宴

    盘根拐杖在大理石上戳的咔咔响,谢老夫人脸色绯红喘的说不出话,样子异常气愤,说话也变得哆嗦,“简直是畜牲,平时在账目上做点手脚就算了,现在居然把毒计用在暄儿身上,真是该死。”说着那拐杖戳的更响。

    “祖母,别气坏了身子。”谢岸不忍老夫人怒火上身上前安抚,“待三叔回来,族规处置便是。“

    谢清河虽买凶杀人犯了律法,但是谢家乃世家大族,如若通秉官府则谢家颜面受损,且他毕竟是谢清源的亲堂弟,终究顾念着一丝亲情。

    众人只顾着安抚着怒火攻心的老夫人,没人瞧见谢暄脸上那一抹转瞬而逝的落寞,对于谢清河这般的处置,她多少有些置喙,只是碍于大哥的面子选择一言不发。

    夜间的谢府如一条平静的河流,谢暄趴在阁楼窗台上望着疏朗的星空听着因风雨而沙沙作响的树叶,砚宁见她没睡便为她披上一件团锦琢花外衫,“这里风凉,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砚宁,你明天找个人盯着三叔,别让他好过。”谢暄心里这口气始终咽不下,若赵大全真是个穷凶极恶的山匪,那他们三人就葬身千荡岩了。

    “如果没有猜错,这会儿三叔应该已经到千荡岩了,赵大全肯定会好好招待他。”

    百里外千荡岩的一岩石缝处,谢清河与苏管事身上未着寸缕瑟缩在角落,就在两个时辰前,他们被赵大全拦住了车驾,二话不说直接将人迷晕,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俩人被扒的精光,只剩一条亵裤遮羞。

    如水月色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到地上只剩一块光斑,谢清河的面色讳莫如深,那眉头已然皱成了小山丘。

    袁府安怀院庭中宽敞明亮,院中无花只有一葡萄架在东南角伫立着,葡萄架下还有一如意圆桌,谢暄如今就在这圆桌边坐着等袁梁平,她今天确实来早了些,袁梁平还没起床。

    茶喝了两盏袁梁平才出现,一身天青色长衫以锦玉腰带束之,玉树临风之姿乍时立现,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那桂花头油味儿隔三米远都能闻见。

    “谢姑娘这是?”一口长一尺宽七寸的橡木箱子就在她旁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熏肉味儿,袁梁平一眼就看见了。

    “这是赵大全托我给你带东西,还让我替他说声谢谢,赵大嫂的案子多亏你了。”

    “这事其实也是仗我爹的势,不过也算是替朝廷除了一个祸患。”袁梁平心中感慨着,那州长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身上冤案还真是不少。

    “东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唐林还在刑院等我。”谢暄着急离开一时间说秃噜了嘴,转身时微抿朱唇掩饰自己的懊悔,只是袁梁平早已经将话听见,果不其然跟着追问,“我也好久没去刑院了,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也可以和唐兄聊聊案子。”

    他虽然不在刑院供职,可是仗着院长儿子的身份总是可以自由出入。

    盛夏的京都如同被放在炭火上炙烤,热得紧,反而这刑院停尸房分外凉爽,只是再浓重的檀香也掩盖不了尸体腐烂的味道,谢暄黑纱覆面走近尸体,只看了一眼那胃里便有些翻腾,小跑至外面干呕起来。

    “没事吧?要是实在看不了我们就出去吧。”唐林满眼心疼,可是办案需要,他也无法替谢暄去看。

    袁梁平在一旁看着也是心疼,掏出怀中素色手绢递将出去,“擦擦吧。”

    谢暄犹豫片刻还是接过袁梁平递来的手绢,轻轻擦拭嘴角的唾液,转而对唐林说道,“不用了,我看清了。我们出去说。”张立和被抬回来的人皆是被乱石砸得不成样子,血肉模糊又加之时日长久,尸身恶臭肿胀,谢暄想想都觉得恶心,只是那人她确实有印象。

    “那人我在矿洞里见过,开采碧玺石时他去搭手,撸袖子的时候我看见他小臂上有一个刺青,后来他察觉到就立刻把衣袖放下来了,可那图案我记住了。”谢暄脑海里细细回忆着那日的细节。

    邓青端来笔墨,谢暄提笔轻轻勾勒,狼毫笔尖在纸上顺滑游走,画出的图案有些新奇,像是一只虎头却有三只耳朵,袁梁平一看就认了出来,“生虎帮,这是生虎帮的图腾。”

    生虎帮,一个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暗杀组织,收人钱财替人灭口,出入神秘帮徒甚多,朝廷也奈何不得,早些年袁梁平与他们打过交道,着实是难缠的主儿。

    “那能否请袁兄协助我们办案?这个案子圣上很看重,可现在所有线索都断了,只有张立这条线堪堪能用,万不能再断了。”唐林向袁梁平求助,在人脉这方面,他在京都还是能说上话的。

    “那自然是义不容辞。”袁梁平赋闲在家多时,若不是厉王从中作梗他早就回刑院供职了,为了保全太子不得不走正当途径再入仕途。

    盛夏在蝉鸣中过了一个月,两位公主的及笄礼按时举行。

    及笄礼在皇后的昭宁宫举行,女宾云集的坐席里谢暄也在其列,随着礼官一声高呼,“公主行笄礼”,两位公主并肩而入,宫装华丽长裙曳地,蜀锦绣鞋踩着红色绒毯一步步自宫殿外走到皇上皇后跟前,那鞋尖上镶嵌的玉石都彰显着皇室尊贵。

    “承天之休,顺尔承德,兹有女孟璎雍和粹纯,性行温良,今而及笄,封嘉福公主。”礼官念祝词,孟璎上前一步,皇后起身时唇角带笑,“行笄礼。”

    礼官高喝一声,皇后自身边人托举的盘内拿起一白玉雕花簪郑重插入孟璎的高髻内,如此便算礼成。

    轮到菽公主时也是一样的流程,皇上为她赐号嘉义,由生母容贵妃行笄礼,本来这是僭越,皇室子女理当由皇后这个嫡母加冠及笄,只是容贵妃势大又宠冠后宫,这才让其不顾祖制。

    及笄礼并未出岔子,谢暄于席上看的一清二楚,也瞧见了嘉义公主似有些不快,那嘴角一瞬间的耷拉和眼神中闪现的几分失落劫落入谢暄眼中,也是,孟菽比孟璎年长三日,她原本满心欢喜以为能封个长公主,不料还是被一个嘉义公主封号打发了。

    及笄礼成,众人准备拜见公主时门外太监大声通传着,“北渠四皇子来贺。”

    一时目光齐刷刷向宫门口望去,只见一男子信步走近,待谢暄看清他脸时不由得停滞了呼吸,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嘴里只小声嘟囔着一个人名,“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