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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谢家祠堂

    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棂跳进屋内,晒得账簿也暖暖的,谢暄埋头于账簿中,那右手边的算盘珠子咔咔响,如今这谢家的珠宝玉石生意这一块都归她打理,所以活计就多了起来。

    从清晨始,谢暄已经算了整整两个时辰,抬眼就觉眼睛干涩,揉眼间正见砚宁奉茶而来,“小姐,喝杯冰茶解解渴。”

    斗笠茶杯中赫然漂浮着一块方冰,冰块在南阳不多得,也只有皇室和富贵人家才用得起。

    谢暄轻呷一口冰茶,那凉意瞬间游走四肢让人极度畅快,砚宁仍候在一旁,她有话要说,“小姐,刚刚来消息,昨日苏管事去了祠堂。”

    茶杯轻轻放下与茶盏碰撞出声,谢暄继续翻阅账簿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淡然开口道,“无妨,谢清河已然是穷途末路,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至于苏管事,他若有二心直接辞了便是。”

    谢家祠堂修建在京都西郊外西铭山山腰处,那里供奉着谢家列祖列宗,一向只有祥叔在那里打理,前不久又添了新成员。

    谢清河勾结山匪残害同族又在生意上吃回扣,桩桩件件犯了谢家家规且触了南阳律法,可谢老夫人顾及谢家颜面不得不私下处理,查没他的家产补上账面的亏空,褫夺他的生意并将其赶到祠堂洒扫,此生便只与列祖列宗为伴。

    “对了,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谢暄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神情严峻,自及笄宫宴上见到裴言辞后她心中一直隐隐不安,千丝万缕的线头缠的她发晕。

    为何裴言辞从珍缘楼少东家摇身一变成了北渠皇子,还与谢清河有丝丝关联,重要的是那张立出现在珍缘楼名下矿洞里真的是巧合吗?

    “查到了一些,裴言辞,北渠四皇子,其生母宫婢出身,但他自年少时便天资聪颖深得北渠皇帝喜爱,所以树敌颇多。”砚宁将所调查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那珍缘楼是怎么回事?”裴言辞的身世她不感兴趣,谢暄更好奇的是谢清河与他究竟是何种关系,恐还牵连谢家。

    “据调查,珍缘楼是裴言辞的私产,有关于这个只能查到这么多。”有效的消息不多,可谢暄总觉事情不是表面那般简单,转而吩咐道,“砚宁,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唐林,他查黑火药一案怕是能用上。”

    说出口的话让谢暄又吞了回去,叫住将出门的砚宁,“先别去,今日谢旸休沐,晚点我要去他那,我自己告诉他。”说罢又埋头于账簿,今得将这些账本都看完才能离开了。

    未时正的鸿都书院外车马云集,正值休沐时间便格外热闹,谢旸褪去院服身着天水碧的长衫,随身携带的书袋鼓鼓囊囊,即便是休沐他也不曾懈怠。

    “谢旸,我送你一程吧。”同窗好友云泽爽朗的声音自后方传来,谢旸扭头就见他快步走来,不同于陆珩的书呆子气,云泽较之多了几分爽朗,在书院每天嘴角都噙着笑容,因此在书院中人缘极好。

    云泽的背景亦是不简单,他出身名门望族,祖父是当朝云太师,姑母更是位至皇后,与太子乃是堂兄弟。

    俩人关系一向不错,可是今日谢旸有要事去办,直接推拒了云泽的好意,“我今日有事就不与你同行了,你早些回去吧,我们后日见。”

    谢旸口中的要事便是去买姐姐喜欢吃的烤鸡,为此特地步行两条街去京都最好的烤鸡店,红红的炭火上稚鸡被炙烤的外焦里嫩,焦香味儿直钻人的鼻腔。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谢旸提过两只烤鸡转身跨入小巷预备抄近路回去,小巷两边是破旧古朴长满青苔的院墙,巷中寂静只听见自己脚踩青石板的声音,谢旸猛然回头一望,总觉有人跟着,可回首望去什么也不见,只看着未攀缘上院墙的紫藤随风摇曳为人们带去一缕馨香。

    小巷出口就在前方,可谢旸只觉脑后生凉,一记闷痛后失去了意识。

    酉时一刻时谢暄才盘算完所有的账簿,堆积如山的账簿由左侧移向右侧,她自书堆中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便被砚宁拦下,一信封自她手中送出,“门口有个孩子让我给你的。”

    朴素的牛皮信封蜡油封口,谢暄粗暴撕开,一截书袋布条落到地上,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心中早已经在打鼓,果不其然那信中写着,“若想谢旸活命,一人来谢家祠堂,如有差错,就别想见你弟弟。”

    是谢清河,谢暄心中暗暗想着。

    仅思虑一会儿,谢暄坚定叮嘱着砚宁,“去给我备一匹马,我要去一趟谢家祠堂。”

    砚宁见她神色焦急就知出了事,一句话不多问亲自去牵马,直到看着谢暄策马离去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细细回忆时想出了端倪,那截书袋布条她认识,是谢旸的。

    马上不了南铭山,谢暄只得弃马徒步爬上去,待到祠堂时只见院门大开,檐柱上的六角宫灯已经点燃,微弱的光亮透出纱娟投射在地上,那酸枝子图案斑驳一地。

    祠堂中白烛燃烧火光摇曳,檀香木的牌位在烛火掩映下忽明忽暗,神案一层一层往上牌位至少数十个。

    今晚的祠堂出奇静谧,谢暄踏进埳室仍不见谢清河踪迹,心下十分担心谢旸安危也顾不得这是先祖英灵所在第,径直吼叫起来,“谢清河,出来,我弟弟呢?”

    狭小的祠堂内连回声都小的很,久久听不见回应的谢暄心中焦急,低眸时却见一束人影出现在身后,一把匕首高高举起直接对准她的后背,正当动手之际她炫身脱离,谢清河扑了个空差点栽倒在地。

    “谢清河,你疯了吗?敢在祠堂行凶。”谢暄怒斥着他的心肠歹毒,可却一点不能激起他那少的可怜的亲缘情分。

    那精短的匕首再次高高举起,势必要将谢暄割喉破腹,谢清河那凌厉的双眸如同漆黑的潭水,阴冷道,“谢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