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的眉眼弯弯,天蓝色的瞳孔里笑意盈盈,唇红齿白眉眼灵动,让天地都黯然失色。
解语晨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眼神暗了暗。
他没有加入进去打扰少年少有的欢乐,只是独自回了船舱拿了瓶白酒去了另一边的甲板。
白酒大半瓶都下肚后,解语晨有些微醺了,平常他为了保护嗓子也为了保持清醒,很少喝酒。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
“哟,花儿爷这是在自己偷喝好酒啊,喝酒怎么能少了瞎子我呢~”
解语晨随口问了一句他来干什么接着又一口闷了一杯。
黑眼镜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这醉鬼旁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小半瓶白酒对瓶吹完了。
“啊~好酒 !
小孩让我来叫你吃饭,好久没看见你...对了,还有那行人请的顾问也上来了,他们能上来说明花儿爷是准备参与这一趟行动了咯?要不要请黑爷我保驾护航啊......”
手里突然变空,被抢了东西的解语晨也没恼,只是抬头看着星空。
“他是在这不见的,我想亲自下去看看......不说这个了,你明天负责保护小愿,价钱随你开。”
说完摇了摇有些晕的头 ,准备回自己房间。
“你和小愿说我自己吃了,不用管我。”
黑眼镜看着半边身子被隐在黑暗里的背影,微微提高了音量。
“没想到啊,赫赫有名的解当家面对感情也会那么怂......”
下一瞬,黑乎乎的枪口就对准了他,那双狭长柔情的眼危险的眯起。
“死瞎子,你再多说一句话试试......”
黑眼镜挑了挑眉,丝毫不害怕,反而往前走了两步让枪口挨到他的心脏,反而是握枪的人手开始发抖。
“这枪小孩送你的吧?”
“啧,真看不惯你了,花儿爷,小孩这些日子总是因为你不开心而不开心,你到底还在不开心些什么呢?”
解语晨垂眸收了枪,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和小愿不会有可能的......”
黑眼镜耸了耸肩,大步回到了许愿所在的地方。
本来还在想激怒他,让他在自己身上留点小伤好有借口去找小孩一起睡觉的,毕竟现在吴峫回来了,小没良心的可不一定找他睡了。
许愿看黑眼镜一个人回来了,有些担心的询问解语晨的状态。
得知解语晨喝酒回房后他快速吃了两口饭就离席了。
胖子把鱼锅端上来,看到少了一个人就问吴峫。
“小同志,小神仙人呢?”
吴峫用力戳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语气不太好的回答:
“走了,去找小花了。”
黑眼镜也同步动作回答:“走咯,连爱吃的鱼都不吃了,还辛苦黑爷我来处理了鱼......”
胖子懵懵的,“不是,你两这语气咋啦?”
旁边一个女船员扒拉了一口泡了汤汁的饭,随口回答:
“老婆跑了呗......”
“黑爷还有老婆啊...不对,那天真呢?”
“他老婆也跑了。”
.........
许愿先去了一趟厨房炖了点东西才过来的。
来到解语晨房间的时侯解语晨已经洗漱好睡觉了,好在他有钥匙。
应该说解语晨的每道门他都有钥匙。
解语晨穿着粉色的丝绸睡衣躺在床上,眉头微皱,脸上还带着醉酒的熏红。
许愿带上门,轻轻将手上的东西放下。
床上人无意识喊了声他的名字,声音不复平日里的婉转,变得有些沙哑。
许愿叹气,将炖的汤倒出来开始喂给这人喝,人被扶起来依然没有醒,应该是醉晕过去了。
不过好在人都有肌肉记忆了,感觉到是他就会乖乖咽下。
喂完将人扶好,确定他房间里自己送的安眠香还有效后他退了出去,想着太晚了就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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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晨做了个梦,他感觉口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睁眼面前小小一只的少年将一大碗血喂给他,血的来源明显是少年白玉似的手上那道显眼的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少年矮了他小半个头,脸比梦外更显稚气,大概13、14岁的模样。
周围不再是游轮上,而是梨园,他在梨园的舞台上。
他记得这个场景,这是他当家以来遭遇的最大的一场刺杀,他中毒了。
中毒的原因是因为在他的十八岁生日宴上,想向少年表明心意太过急切,结果被钻了空子。
许愿的脸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却强撑着安慰他。
“不会有事的,小花,交给我。”
解语晨想拦住他,拉住了少年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腕。
他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小愿......”
许愿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低着头让解语晨看不清自己脸上的神色,一点点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向外面走去。
“没事,我不会死的,没事的......”
解语晨张了张嘴,声音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可是小愿,你最怕疼了啊......”
透过朦胧的纱布可以看见外面的场景,数不清的杀手刺客一拥而上,他们高大的身影映衬的本就小只的少年更加弱小。
可无论有多少人,没有一个人能靠近房门。
少年翻手变出一把剑,杀了上去,血溅到了剑上,又被雨水抚去。
不过血实在太多了,最后雨水也没办法冲洗干净。
院子里的尸体和血都逐渐变多,甚至漫进了房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杀了多少个人,少年早就已经麻木了,手起剑落,哪怕被一剑捅穿腹部依然不停歇。
到最后满院子都躺满了尸体,剩余几人被打晕。
解语晨终于可以出来,出来看半跪在院子里的少年,血泊里的人儿,那他心尖上、满身伤痕的人儿。
他和少年对视了,少年那时还是一双黑眸,眼里有茫然麻木,唯独没了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他为了表白准备的白色栀子花早在打斗中被踩的稀巴烂,混在了血水中,再无复原的可能,就像他和少年的未来。
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彻底掌握了解家。
只不过他捡回来的少年最终又变回了刚遇见的模样罢了。
解语晨想,如果能重新回到那个冬天,他应该会把少年送到一个好人家,毕竟少年三岁的模样粉雕玉琢,格外可爱,肯定会有好人家愿意收养他的。